Into the light...Bull shit!（Dexter第四季观感）

是什么时候早已忘却，大概是在第二季的时候吧？对他说，into the light.
Into the light, Dexter.
这是我所能想到的，对他最好的祝愿。
往往沉湎于最黑暗一面的人，都有着能够对光明感恩和珍惜的心灵，比如SIX FEET UNDER的Nate。
我一直一直记得，SFU有一集，沉浸在丧亲之痛中的女孩流着眼泪问Nate：为什么人会死亡？Nate看着她悲伤的眼睛，沉默片刻后答：这样活着的人才知道生命有多可贵。
面对死亡才知道生命有多可贵，面对黑暗才知道光明有多可贵。
估计曾经被SFU虐到无言却又深切地爱着它的观众，也都和我一样，我们都珍视着剧集中那难能可贵的一点点光，尽管大部分时间，我们必须被悲伤和痛苦，以及生命和人性中种种残酷的真相所围绕。
尽管我们都知道Nate必然会死去，尽管我们知道人人都会死。Brenda, David, Claire, Ruth, Keith，他们都会死去，埋葬别人也埋葬自己。
但是生命的价值正是通过那一次次无言的死亡和人们面对死亡时坦然无惧的微笑而体现。

当然我想说的并不是SFU，而是Dexter。但是那种贯穿始终的，绝望和悲伤，死亡的阴霾，无法摆脱的宿命，清醒透彻的人性感悟，以及微弱的但是足以绽放照亮整个夜空的光芒。这种基调，两部剧集是完全一样的。
当然你也可以说是Michael. C. Hall让我把他们总是联系在一起，但我知道实际上不是。
把他们联系在一起的是永恒的黑暗。

Into the light, Dexter.
Bull shit...

（含剧透内容下拉）

我知道我不该对Rita可以一直活下去抱有任何幻想。我知道。
在我无意中看到标题透（我恨标题透）之后，就好像有某个早已埋下的炸弹，我清醒地知道它在那里，也知道它迟早会炸开，但是我单纯地幻想着它可以再埋得久一点，让我再看看那鲜活的美丽的生命于舞台上跳起艳丽的舞姿。
而终于它还是炸了。
无论是什么事件引爆了它，始终不会改变的事实就是这样，我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早就知道Dexter必然会失去Rita，早已明了温暖的家庭，正常的生活是Dexter不可能一直拥有的，这是宿命。
只要他继续自己的杀戮之道，就有一天必会失去这一切，这苦心经营的小家，这唯一的慰藉，这淡淡的温暖的灯火，迟早都会在瞬间崩塌，重重地砸伤他，灰头土脸，苟延残喘，爬不出血泊的残骸。
Dexter的命运和他的结局都是清晰可见的，他比大多数的连环杀手都更容易有罪感，并且他从未逃避过自己是个Monster而不是侠客这一事实。他知道杀人是出于肮脏和黑暗的欲望，而不是任何大义凛然的高尚品德。从不否认自己的肮脏，同时又希望自己可以尽量地试着去做一些更有益而不是有害的事，这是Dexter的矛盾，天使和魔鬼的矛盾。
这些其他连环杀手都没有的人情味，对于温暖和正常生活的小小渴望，才是他悲剧的根本。
如果他可以不投入任何感情，只是遵循父亲教给他的原则的话，也不会如此痛苦了。
而这同时也是Dexter最可爱的一点。

Rita是Dexter和人类的纽带。
在Rita之前，Dexter所唯一在乎的就是他的妹妹，Debra，对Deb的感情以及身为哥哥的责任心从来没有让自己与自己的杀人原则冲突过。而他和Rita的感情发展是在他的计划之外，他原本没打算会有这样的一段感情，只是想要通过“一个受过伤害，无法投入正常感情的女人”而掩饰自己。但是出乎意料，从Rita开始，一切都在一点点偏离着他的轨道。
他投入了比他自己想象得要多太多的情感，有了以前从未有过的和其他人的亲密的接触（不仅仅是指身体上的，心灵上的也一样）。虽然Rita是那么纯良地总被他的小谎言所欺骗，尽管Rita对于Dexter总是有太多秘密感到不满，但是最终的最终，她始终原谅他，并且会捧住他的头，微笑地告诉他：没关系，从我认识你开始我就知道你有着黑暗的一面，但我不担心，你和Polo不一样，你总能战胜它。
Dexter，我比你自己都要更了解你。

以前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题……Brian说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Lila说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Miguel说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后来证明他们不过都是骗子，Brian是为了获得自己唯一的弟弟，Lila是因为要得到自己的爱人，Miguel是个彻底的阴谋家。
Rita说了类似的话，但她说的是真的。所谓“真的”，并不是指她自己的确这样认为，而是实际上就是这样。她的确是最了解Dexter的人，比他自己还要了解。
她笑着说：我知道你总能战胜你黑暗的一面。
Dexter说：我希望我能成为你所说的那样的人。
Rita摇头：你已经是了。
这种心痛的感觉。
她是真的了解。她不需要了解实际发生的事情，她不需要像Brian那样和Dexter同是杀人如麻的杀手，不需要像Lila那样套出Dexter所有黑暗的秘密，不需要像Miguel那样与Dexter一起经历杀人的过程。她就是了解Dexter，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表情一句话。她了解他的心灵，胜过任何人。胜过Dexter自己。

有些人，不一定需要知道所谓真相，但是他们看穿心灵。
Rita之于Dexter就是如此。

看到这个我最最心爱的，温柔的，甜美的女子，静静躺在浴缸的血泊中，神色安详。
我会觉得：妈的，这个女人一定要如此吗，死都死得这么美。
Rita就像是还未绽放就已经枯萎的花，从第一季出现开始她就是残破不堪的，凋零的，却带着一股新鲜的生命气息，就好像告示着我们她还未绽放过，枯萎之下是旺盛而灿烂的生命，从未出现就已被掩埋的鲜活和灵巧藏在衰败的躯体之中，成为晶莹的魂，偶尔亮一下给你看，就足以让人停止呼吸，为之赞叹。
她终于还是走了。
尽管已经被剧透了，尽管我神神叨叨地在被透了之后找老法给我详细描述了一番她的死亡画面，给自己打了足量的预防针，拼命护住自己的脆弱去迎接那一刻。
我还是崩溃了。

Rita，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我想让你知道，你是最美的，最美的，最美的。
你的离去带走了全部的希望，我的，Dexter的。对这个故事还能发展长久一点的希望，消失殆尽。没有了你的Dexter走不远，他已经走进了泥土的界限，已经倚在了死亡的边缘。
我们都知道有些伤就是这样无法弥补，有些痛就是这样永不会消失。
有些人就是这样无可取代。
无论多痛苦，都看到了这个事实：Dexter离死亡前所未有的近了。
天空离丧钟已经那么近了。
书本离合上的一瞬已经那么近了。
人生离最后的告别一直就那么近。那么近。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