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生長
2010
清晨。醉白楼。
才刚开门,千觞一脚踏入,那小二见他就跟见了鬼一样:
“我说醉道士,你今天来的太早了吧?”
“白天还有事儿,不早点怎么行?”千觞对他咧嘴一乐。
“昨儿个对面田掌柜的来这里搬了好几坛子酒,我就知道是给你备的,怎么大早上的你还喝啊?”小二撇嘴。
“醉饮千觞不知愁啊~哈哈!”千觞最爱和这小二贫嘴,互相怎么惹也都不恼。
只听得桌前有个女子一叹:“尹道长,小二哥,这还有人等着呢,是要上酒要上菜也不能站着吃。”
小二摇摇头:“滑二小姐,你请谁不好,请这醉道士,今儿你是甭想离得了我醉白楼了!”
“别废话了,拿酒去吧。”千觞对他摆摆手,到滑二小姐对面坐下。
“想得美!早上我们店里不卖酒!您想喝啊,中午过后再来吧!”小二把手巾一搭,乐呵呵地去别的桌子搬凳子擦桌子了。
滑二小姐摇了摇头,对着千觞笑道:“道长来的好快。”
“二小姐的镖都钉到墙上了,敢不来得快么。”千觞苦笑。
“哦?”滑二小姐把眉一挑,“我倒是想知道,我这镖是打到欧阳先生的客房中,怎么你也能瞅见呢?”
千觞低了声音,狠狠道:“你真是要害死我了。”
滑二小姐掩嘴一乐:“这可怪不得我,田掌柜的原是告诉我你的住处,我去把门一踹,没人。院子里走走,倒听见你在别人房中情话绵绵的。你说,这是我的错么?我没去把欧阳先生的门也踹开,就是给你面子了。”
“欧阳先生可能要在你们县里住上一阵子。”千觞不理她,说正事要紧,“需要记住,万不能让他见到那老妇人,千万要帮我藏好了。若被他知道,可就是你滑家的大灾。”
“你这说的可太严重了。”滑二小姐皱了皱眉,“就不怕我嫌这事是烫手山芋,直接把那老妇赶走了事?”
“滑家祖训,有恩必报,二小姐再怎么刁钻,却不是不义之人。”千觞对她笑了笑,像是吃准了她一般,让她没了脾气。
“滑家人多嘴杂,留在我那里毕竟是患,一大早我已经叫了几个嘴严的,将她带去了县外另一处房子,叫人严加看守着。再吩咐她们留心下欧阳先生就好,这事你不用担心,我自会为你办好。”
“多谢二小姐。”千觞点点头,“若是欧阳先生离了安陆,便可以松弛些,她要是想出来逛逛也无妨,只叫人跟紧就好。”
“我明白,不会叫她受什么委屈的。”滑二小姐颔首应他,又问道:“看来你今日就要离开安陆?何时回来?”
“说不太好,”千觞挠挠头,“一月半月,一年半年,三年五载都有可能。”
滑二小姐倒抽一口凉气:“三年五载?那我岂不是嫁了人都要替你养着她?”
“二小姐有人家了?”千觞睁大眼。
“混说什么!”滑二小姐狠狠瞪他一眼,“你要真是三年五载才再来,我可不管她。年事那么高了,保不齐你还没回来,人就没了。”
“我比你还急,巴不得一两天就能再来呢。”千觞哼了一声,“我哪儿舍得离这醉白楼太久啊!”
故意把后半句说得大声,小二听见了,抽了支桌上的筷子向他掷去:“爷,您走得越远越好,谢谢您了!”
滑二小姐被他们一闹,也严肃不起来,只好边摇头边笑。
“百里屠苏面冷心热,虽不爱讲话内心却十分温和,只要对他和其他同伴皆好,必不会有所怀疑。”
“是是是。”
“小兰孩子气的很,讲话常会惹人生气,但却是无心,对朋友都很照顾,也不需在意。”
“是是是。”
“晴雪姑娘善良单纯,对你已经十分信任,更是无碍。”
“是是是。”
“襄铃姑娘还是个小孩子,不必有任何顾忌。”
“是是是。”
“红玉姑娘……倒是需要多加提防,心思缜密,博闻强记,若能叫她信任,再无忧患。”
“是是是……我说,你也太啰嗦了吧?就这么不放心我?”
“……我一会儿便去车盖亭见百里屠苏,你们需得去往青龙镇一趟,寻找出海的船。祖州所在,我虽查探多年亦无所获,此去怕是不会太过顺利。千觞……还要多加小心。若有危难,还望多顾忌自己才是。我虽然是需要百里屠苏的魂魄,但总不能叫千觞因我遇险。”
“我明白……”
“多加保重。”
“少恭……你好像……”
“怎么?”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你似乎……很喜欢他们几个人嘛。”
“……你说的不错,我确实非常欣赏他们。若无纠葛渊源,何尝不能是和千觞一般,为我至交好友。尤其是百里少侠和晴雪姑娘。”
“那……”
“只是可惜,怕是他们注定是要恨我的了。世间事皆难两全,选择了一边,就不要再去顾忌另一边。这话岂非是千觞对我说过的?”
“这倒真是拿我的话来堵我的嘴了。也罢,你认定的事,我帮你做好就是。”
话至此时,滑二小姐的镖就打了进来了。
车盖亭旁的银杏叶落了一地。
少恭走在路上时,忍不住想:难怪千觞如此中意安陆,这般出世的美景,在人间烟火之地委实少见。
但见亭中黑衣的少年,向他缓缓回过头来,目光坦然,充满敬仰之情。
“先生。”
少恭浅笑着向屠苏一拱手:“抱歉。百里少侠,在下来迟了。”
秋风起。
少恭外层的马甲被吹得扬起来,他忙一回手拽住了,心下暗暗叫苦。
早上穿衣的时候,用围裆和马甲将袍子前后的污痕都细细遮住,只是行走动作都不敢太过,怕会露出来。
这风一起,就叫他尴尬,若尹千觞此时在身侧,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向他发难。
“无妨,以我对先生所知,想是一时遇事耽搁。”屠苏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适才在路上,遇见那个周姓孩童的家人,便寒暄几句,问一问孩子恢复得如何了。”少恭将手松了开来,风已停了。
“先生果然仁心仁术。”
呵呵……屠苏啊屠苏,你此时有多景仰我,日后就将有多恨我。如此落差,还怕你不丧魂失志么?少恭心中一笑,面上不露痕迹,只是谦道:
“举手之劳,当不得如此夸赞。”
少恭,你就在这儿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先生珍重,我们这便启程前往青龙镇了。
少恭,保重哦。
——少恭,你似乎……很喜欢他们几个人嘛。
忽然之间,安陆大的让自己无所适从。
欧阳少恭在城外暂且借了间小屋住下,说是“借”,只因那田掌柜一听他意思,便死也不肯收他的钱,为他找好了地方,连丹炉都为他备好。只说欧阳先生的伙伴对安陆百姓有恩,为着那位少侠的事,怎能收他的钱?
少恭也不推诿,知道自己是住不长的,便留了下来,常去城中药铺买些药材,用丹炉炼制起来。平日无事,安陆各家百姓常来此看诊。倒也抢不了医馆的生意,只因安陆县中大户人家很多,有钱看得起病的,还是会去医馆,只有看不起也买不起药的穷人家,才常来少恭这里看义诊。这样一来二去,对当地百姓熟络了几分。
最是奇怪的是那许家的刘姨娘,许家是安陆的书香门第,大户人家,她却隔三差五便带着方才五岁的小儿子许茗来这里,次次都说是孩子哪里又不好了,分明是她自怀春梦,心驰神往。少恭对着她,也是无奈。
一日,那许茗坐在少恭对面,忽然对刘姨娘道:
“娘,我以前说要跟道士哥哥去修道,你总是不让,说让我好好读书考取功名。我听人家说,大夫哥哥也是修道的道士,那我跟大夫哥哥去修道,你总该同意了吧?”
刘姨娘瞪他一眼:“小孩子胡说什么?修道修道,你知道修道是啥啊?”
“道士哥哥又厉害,又帅气,能除魔降妖,还能拿着一把大剑,修道不就是像他一样?”
“呸!你就知道跟那个醉道士胡混!”刘姨娘在他胳膊上拧一把,“你看你大夫哥哥,可像他那样?人家这才是得了真道的!那成日里喝酒鬼混的,和那些街边上摆摊算命的,都是骗钱的!不是好东西!”
“道士哥哥是好人!”许茗的小嘴巴嘟了起来,“他还跟那个大侠一起,去把我的朋友给救回来了。大夫哥哥不也是他救回来的?”
刘姨娘刚还想说什么,少恭对着小许茗微微一笑,摸摸他的头问他:“茗儿,你可是很喜欢那道士哥哥?”
许茗忙不迭点头:“喜欢!可喜欢了!我想跟他去修道去,我娘不让。”
“那你跟我讲讲,你道士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为什么喜欢他?”
“他会拿草编好多好玩的东西给我,上次有鬼缠着我,道士哥哥把鬼打跑了。他还会唱歌,会唱好多歌呢!而且他可厉害了,有坏蛋在酒馆里闹事儿,他几下子就解决了!”
“什么?你还跑到过酒馆去找他?”刘姨娘眼睛瞪圆了,抬手就要打,“你个死孩子!”
“我没有,我听别人讲的!”许茗吓得往少恭怀里躲,赶忙解释。
少恭拦住了刘姨娘,对她摇摇头。刘姨娘脸一红,往边上一坐,收了手。
少恭一手搂着在他怀里的许茗,一手拍着他肩膀道:“是了,你道士哥哥是个很厉害的人,在下的命也是他救回来的。”
“大夫哥哥,你也喜欢他?”许茗抬头看着少恭问。
少恭一愣,都道是童言无忌,可这话还真让他有几分尴尬,不好作答。但一想还要从这孩子口中套些话出来,不能不答,只好道:
“是,大夫哥哥也很喜欢他。”
“我就知道!好多人都喜欢他的!就是我娘不喜欢,不知道为什么。小怜也喜欢道士哥哥,还说长大了想嫁给他,不过她说滑家的二姐姐也想嫁给道士哥哥,可是都说道士不能娶妻子,我让小怜嫁给我就行了,小怜又不肯……”
打开了话匣子的许茗收不住了,少恭也总算是从他一大堆话里听到了一些想要的信息:
“滑家的二姐姐?”
“你这死小鬼!哪里听来的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人家滑家二小姐的清白还要不要了!”
刘姨娘可是真急了,拽过许茗,对准他屁股就一顿好打。
少恭忙在旁劝道:“童言无忌,教他不要再跟别人乱说就好了,小孩子说的话,也没几个人会信的。”
许茗被打得受不住,哭了起来:“我没瞎说,小怜跟我讲的……”
好说歹说劝住了,刘姨娘拽着许茗,对少恭叹道:“你看这孩子,他早上咳嗽,我带他来看看,他还给我惹事。麻烦您了。”
“不碍的。”少恭从桌上拿起自己开好的方子,“许少爷小小年纪,隔三差五就有些不爽利,想来身子虚,我开的都是些进补的方子,重在调理。”
“麻烦欧阳先生了。”刘姨娘接了药方,又客气几句,总算离去。
刘姨娘带许茗走了后,少恭将前门锁了,外面挂了块“有事外出,今日不出诊”的小牌子,回卧房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枚镖来。
他举起这镖,手指在上面刻了的“滑”字上面抚过打转,口中喃喃道:“滑二小姐……”
那日清晨,镖打到了房中,少恭要去追人,被千觞拦住了。
千觞向他解释,是自己在安陆的熟人,有生意来了,通知自己。想来自己在少恭房中被那人听到,那人又不知他们商量些什么,不好进来打搅,才用了镖。
他看千觞拆了镖上纸张,也不多问,只是留心将镖收了起来。他收起来时,看千觞脸色似乎是想要过去,却不好开口。
之后……他便说要见那人一下,推了这桩生意,急急就出去了。
少恭在卧房中捏着这枚镖,兀自冷笑了一下,口中喃喃道:
“倒是要去看看这位滑二小姐才好。只不过……现下倒也不急。那日他一去一返神色大异,虽知他有事瞒我,却也尚不能定论是为何事。兴许是无关的也未可知……”
他将那镖又放入到枕头下面,站起来整整衣服。
“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过,此事也是定要查的。”少恭从床头的小案上拿下一小盆插好的黄色山茶花,“既然是有幽都故人在你身侧,我又怎能对你全然放心?”
从后院舀了瓢水,细细地洒在花上,让这花更显出几分昂然生机。
少恭的手指在花瓣上稍微整理了一番,脸上流露出一份安详的暖意来。将花举起到日光之下,看光芒从细密层叠的花瓣之间透过,浮上了微笑:
“巽芳,我这便去看看你。你……可想念我?”
光芒乍眼。
初次到蓬莱,巽芳紧握着自己的手。
位于祖州以北的蓬莱国,是东海的仙岛之一,洞天日月不得法门而不能入,这些事情少恭早已在古书上读的熟稔,只是从不知自己真有得见此地的一天。
当他随着巽芳站在一处大雾弥漫的如同幻境一般的地方时,牵着他手的女子将手一抬,迷雾散去,一条璀璨的、有花瓣和不知名的灿烂金粉从天而降的通路,就在自己的眼前打开了。
而后那女子携着自己手,对自己说:“拉紧我,莫丢了。”
他跟着她,走进自己日后的……家。
这里没有日月,甚至无星辰,却四处皆为白昼一般光明。这光芒没有人知道是从哪儿来的,但却与这份无来由的光芒共生,仿佛自己已融入了光芒之中。
只是……天灾之后的蓬莱,有一处,再无光芒。
少恭不知道光芒是从哪里来的,所以他也不知道那里的光芒是为何会消失掉的,更加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那光芒回来。
他只有将满地的尸体,一具具拖来这黑暗之处,掩埋。
而有几个人的尸身,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其中,就有他挚爱的,带他来到这个家的,一抬手便可以有一条通路让自己看见光明的,巽芳。
他为他们立了碑。他在巽芳的墓前,放了山茶花。
山茶花,是只有在中原之地才有的,与巽芳从中原到蓬莱的路上,他记得,那女子对这种花情有独钟,带了很多回去,然而俗世之花,终是不能像这具有旺盛生命的洞天日月中的花草一般长久存在,带回去不久,就凋落了。
那之后,他总会自己一个人跑去中原,为巽芳带很多山茶花回来。
虽然它们无法开太久,但是它们短暂的存在,总会让巽芳露出最美的笑容。
他一直想让山茶花能够在蓬莱盛开,却一直未能做到。巽芳安慰他说,没关系,你在这里就好,这里是我们的家。那些花将它们采来反而结束了它们的生命,既然不适合在这里生长,就让它们留在自己该在的地方。就像你我,就该在这里一样。
他们成婚后,少恭没有再去过中原。
离开蓬莱去渡魂的那几十年间,直到他艰难地活了下来,恢复了全部关于蓬莱的记忆,他就去采了很多的山茶花,把它们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带回去,给她。
重新踏上这片土地,只见满目疮痍的他,手中的山茶花撒了一地。
少恭已是走到了那处四下里都是自己亲手所建墓碑的黑暗之地。
他缓缓地走向巽芳的墓碑,蹲下将上一次自己带来的、已经凋谢了的花挪开。
新的山茶花,刚浇了些水,让它们显出几分新生的娇嫩来。
“开了又谢,开了又谢……”少恭喃喃道,“我无力使凡人无法超越生死,连花朵,我也未能让它们永远盛开。”
少恭在她墓前盘坐下来:“不过……虽然天意如此,我却总是自不量力,想要试一试……巽芳,我便是这么可笑。嗯?”
“它们或许不适合留在这里,但你总是要留在这里的。我……也是一样。所以,也只能隔一阵子,就带一些来给你。”
“你……开心吗?”
再无话。就只在这里,静静坐着。
每一次来,他都是这样,把凋谢的花拿开,把新鲜的花放上,然后坐下,说几句话,再之后,就沉默着一直一直,坐在那里。
四周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失去了的光,再也没有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少恭从地上起来,手放到巽芳的碑上,轻声道:“我去别处看看,要给这里的花都浇上水,要将那些还未完成的断壁残垣修补,要让池子里都有活水……之前还有个人帮我,现在就我一个人了,不过只要这样子慢慢地,慢慢地……”
“我们的蓬莱,就会和以前一样……不,比以前还好。”
他收回了手,温柔地注视着墓前那一小盆花。
然后他的目光投向遍地的墓碑,仍是十分温和的暖意在他面容上挥之不去。
“很快我就……能够看到大家,都重新站在我的面前……和以前一样。”
像是一个最美的梦在自己眼前绽开了无际的图卷,少恭仿佛能够从这被死亡气息布满的黑暗之处,看到这里丢失了的那份光芒。
2010
第一幕 变老的那一年
离开昌平客栈的千觞,去了趟滑家。
滑二小姐的丫鬟在门口着急望着,见他来了,忙扯了他衣襟道:“尹道长,你可是来了!再不告诉我们怎么处置那老太太,我家小姐都快为难死了。”
“滑家又不是没经过事儿,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千觞嘲她。
“这阵子周遭都太乱。”小丫鬟皱了皱眉,“铁柱观出事儿,自闲山庄出事儿,连县里的孩子都被人抓去。安陆可是好些年都没这么不安生了,尹道长也是常来安陆的,自然该明白。你又放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老人家,让二小姐帮你藏着,她瞒着家里上下,好不辛苦!”
“是我难为二小姐了,有机会给她赔罪。”千觞打了个哈哈,“带我去见见那老人吧。”
“你跟我从后门进去,那老人家就关在二小姐的偏房里。”刚转身要走,忽而又回过身来,瞪着千觞,“我可告诉你,虽然就在闺房边上,你可不准打我们小姐的主意!”
“小妹子你快饶了我吧!”千觞苦笑,“你家二小姐的苦头我又不是没吃过,我敢打她主意,也要看看自己还想不想留条命!”
“算你识相。”小丫鬟咧了咧嘴,引他入了后院。
七拐八拐,又要防着巡夜的人,又要听这丫头念叨,千觞好不耐烦,恨不得马上转头回昌平客栈去。
只是引到了厅中,那小丫鬟拿着钥匙打开偏房的大锁时,千觞忽然觉得心里咯噔一下。
总觉得自己要面对的,不是寂桐,而是一个深埋在少恭心里的,重要的过去。
那门打开之前,千觞忽而有了种害怕的感觉,想要逃开。
但看到屋内灯火通明,窗前遥望的安静老妪,他已是退无可退。
“尹公子。”寂桐回过头看他,对他点了点头,“你来的倒真是快。”
风晴雪忽然从梦中惊醒过来。身上被冷汗黏满。
红玉坐在窗前,听得她响动,掌了灯过来:“妹妹怎么了?”
晴雪手放在心口上,恍然摇了摇头:“我……做了个噩梦。”
“妹妹还真是小孩子,”红玉宽袖掩嘴一笑,“一个梦罢了,吓成这样。”
晴雪蹙眉不展,拉了红玉袖口,呢喃道:“红玉姐……”
红玉看她样子,也不嘲她了,拍了拍她手:“你倒说说,是个什么梦?”
“我梦到大哥……他……”晴雪愣了愣,说不下去。
红玉安抚地将她脸旁被汗水浸透的头发拨开,柔声问:“妹妹是想你大哥了吧。那尹千觞又与他长得像,难怪你夜有所梦。”
“红玉姐……有人对我说,对生死毫无执念的人,乃是数一数二的幸运人,因为这人定是还没经历过最为绝望的离别。”晴雪的目光黯淡了下来,攥住红玉的手,“姐姐说,这话……可对?”
红玉愣了愣道:“这……这话倒是没什么错。可这跟你的梦又有什么关系?”
“奇就奇在,这话虽是他人对我说的,在梦中,倒是大哥一脸伤心的模样,对我说了同样的话……”
“这话可是尹千觞跟你讲的?那也不奇。”
“可偏不是他说的,和我大哥原本绝无联系,在梦中,大哥他说了这句话,就好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最为绝望的生死离别一样。我问他碰到了什么事,他不答我,只对我笑,笑的样子……倒有点像尹大哥。”晴雪把梦境娓娓道来,一想到梦中大哥的表情,就觉得一股揪心之疼,忍不住捂住了心口。
红玉皱了皱眉,倒不觉得有什么,安慰晴雪道:
“妹妹莫要再多想了。你这不过就是担心你大哥,他不知所踪,你自然忧心他经历了何事,遇见了尹千觞与他相似,梦中二人自有重叠,又不知哪里听来句让你闹心的话,就全都连在一起了。无非是心有所虑,梦中便见到了。”
晴雪抿了抿嘴唇,握着红玉的手愈发紧了些:
“但愿……只是如此。”
“寂桐,”千觞对老人甚是有礼,“滑家人可有亏待?”
“自是没有。”寂桐摇了摇头,“尹公子……对少恭真是不错。对我,也是极周到。”
千觞这是头一次听寂桐唤那人“少恭”而不是“少爷”,颇有几分稀罕。
“我……也是太过多事。”千觞摇摇头自嘲,“少恭已说了让你走,我偏要在你身上撒了冥蝶粉,离了皇陵之后,瞒着少恭又将你关来这里。”
“尹公子是有话想要问我吧。”寂桐叹了口气,“我素来知道尹公子不是穷追猛打落井下石之人,若非是心里好奇太甚,也不会不肯放过我。”
“我将你抓了来,你倒还夸我。”千觞不禁笑了,“寂桐真是有趣,不愧是在少恭身边多年的人。”
“尹公子想问什么,便问吧。”
千觞肃容道:“只是,连少恭问你你也不肯说,我问你你就肯答了么?”
“少恭他……一是问我为何背叛于他,二是问我可知雷严所说那人的下落。而尹公子你……想问的,怕是与少恭不同。”
千觞拍掌笑起来:“哈哈!真是聪明!我要问的,确实不同。只是不知你肯不肯说。”
“那便先问了再看吧。”寂桐抬眼看他,目光之中,甚为沉静。
千觞顿了顿。心中忽而莫名一恸。
终是开口问道:
“雷严所说的……那对少恭而言最重要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寂桐沉默了半晌,却是颤声反问他道:“那人……真是对少恭如此重要?”
千觞哭笑不得:“我的老天,你问我?我都不知道那人是谁!”
寂桐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也对,是我老糊涂了……”
“你在少恭身边多年,倒不知道这个人对少恭来说如此重要?”千觞倒觉得奇了,“莫非今日的少恭你没看到?雷严的话一说出来,他那副样子……就像是在他耳朵边炸了雷,整个人都几近崩溃了。少恭平日什么样子,今日什么样子,那人有多重要,还用再问我?”
寂桐面色痛苦:“我……若早知道自己还能在他心中有此等分量,实在不该拖到现在的……”
“……你,你说什么……?”
千觞面色变了。
寂桐抬头看他,苦笑着对他说:“尹公子,我接下来所说的,还请你立个誓,绝不告诉少恭。”
千觞面容惊愕,头脑一片混乱,直直看着那老妪,只听到自己口中颤抖着道出了不甘心的三个字:“凭什么。”
“因这是我与少恭之间的事,旁人无权干涉。”寂桐扬了扬下颚,语气不容反驳。
她却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如同刀子般戳在了尹千觞的心口。
火光慢慢暗了下去。
少恭的眼眸中也渐渐只剩了灰烬。
只是不知,此刻若有人点一把火来,是否能将他眸中的死灰复燃?
“少恭,开门。”
是千觞。声音……不太对头。
少恭顿了顿,好整以暇将门打开,见那人双目通红,面色甚是可怖,像是死过了一次一样。少恭不由得心下一惊,那人已经冲进屋子里。
“你……”少恭不知他是怎么了,“怎么又回来了?”
千觞不语,看了眼桌上的灰烬,忽然一个抬手,绿色的光芒乍现,出现一圈法阵,似是炸裂一般,那桌上瞬间没了东西,连茶壶和茶杯也都成了粉末飘在空气中。
少恭心里暗暗吃惊,不晓得这人是发什么疯,莫非是喝多了酒了?他走近千觞,对他玩笑道:
“我可真没开口留你,你倒好意思……”
话没能说完,已被他一把搂紧了,堵住了嘴唇。
太过突兀,少恭皱了下眉,只觉千觞手上用了十二万分的力气,快要将自己腰折断了,那吻住自己的嘴唇滚烫,柔软的舌探入自己唇齿间肆意游走。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个吻,能够喘口气,那人手掌已经扯开了自己的领口,从胸前探了进来,另一只手解着自己的腰带,嘴唇埋入了颈间,在他肌肤上重重舔舐着。
“你……你到底怎么了……?”少恭被他手上的动作弄得喘不上气来,身体开始发烫。
“没怎么,想你了。”答得干脆。
少恭忍不住说:“突然就想我了?可你刚才不还说让我早点休息……”
“现在不想让你休息了,”千觞抬起脸来看住他,“现在想把你干死。”
……还说我情绪不对头,分明是这人自己一时好一时歹的,也不知是吃了什么迷魂药了。少恭忍不住咬了咬牙,真想往这人脸上揍一拳算了。可要是现在把他鼻子打歪,明日大家必有疑问,于是只能将此念忍下来。
“看你刚才说走就走,还真以为你不想……”少恭顿了顿,“变卦太快了吧?”
“你是盼着我上你呢?”千觞炽热的呼吸在少恭耳畔吐纳,“早说啊。”
“……”
少恭虽然没有作答,但已是暗暗留了心思。千觞一去一返,神色大异,虽不肯说,也能看出是遇上了些什么事。莫非是……与他记忆有关的……与他妹妹有关的?尚不知晓,既然他存心瞒我,还需得多加留意提防。
情欲旖旎,盘桓四下。
少恭双唇微张,手臂被千觞按在墙上,身体也被他顶住,上身赤裸的肌肤贴住冰冷的墙面,温热的汗水似是被这般冰冷吸去,使得凉气渗入到他肩头。
只是那人比自己要高的多的体温,紧紧贴在背上,一冷一热叫人思绪飘忽。
衣衫被褪到腰间,双腿赤裸在空气中,从腰间垂下的长袍下摆料子柔软,偶尔蹭过腿间,惹人战栗。
拇指按在体内,让他发出低吟的喘息。一手翻过去,碰到那人贴紧自己的腰部肌肤,忍不住狠狠地将指尖嵌入,似是要为他给自己带来的磨难报仇。
千觞松开了擒住他胳膊的手,从他腋间侧面抚摸下去,害他忍不住叫了起来。来到小腹下面,隔着衣物下摆,抓住他隆起的部位揉捏——
“……!你,你等下……”少恭皱起了眉头。
千觞却不理他,手上的动作加快,布料再怎么柔和,也不比人的肌理,微妙的粗糙感在全身最敏感的部位来回摩擦,快感之下带了些微的疼痛。
“停下!”少恭抓住了他手腕,让他动作稍缓,“干嘛……要……隔着……”
“不喜欢?”有点点挑衅。
“……要是泄出来,会弄污了衣服。”
千觞差点笑背过气:“我说少恭,你能不能别像个女人一样!”
这话堵得少恭想拒绝也不能了,恨恨地咬了咬牙,扬起脸来闭上眼睛,搭在对方腕上的手已经不再用力,任他动作。
汗水濡湿的身体肌肤紧紧贴着背后,腿岔在他股间令他双腿分开而立,火热的唇舌在敏感的颈间耳根舔舐,拇指在体内开始了令人无法忍耐的抽动……
“啊啊……”少恭一手撑着墙面,胳膊发抖,另一只手抬了起来,捂住了自己的嘴。
喘息和呻吟从他指缝间流出,在千觞听来万分诱惑,顶在他股间的火热开始按捺不住,撤出了拇指,换上自己的冲动,牢牢地顶了进去。
“唔!”身体被他侵入的一刹那,欲望被烧得激烈,心头的空虚被他占满,少恭的肢体顿时发软,撑在墙面上的手臂颤抖不止。
“少恭……”千觞重重的喘息在他肩头呢喃,忍不住俯下咬住了他的肩头,腰部缓缓地向他体内送着,一下一下,伴随着手掌的动作,温柔摩擦着他的隆起。
股间的触感令人心醉神迷,火热在体内由下而上袭满周身,而自己身上也有股按捺不住的热流,随着激情发散到前端和身后被人碰撞的地方……
“千觞……”少恭移开手指,破碎的只言片语带着微颤的喉音,“衣服……真的……明日还要……不能……你停下……”
这人竟然真的是在担心衣服……可笑之余,更是忍不住偏要试一试,倒看他是情欲迷乱的更为厉害,还是平日的小心谨慎来的多些。
这样想着,手中频率加快,腰部的动作变得刁钻了,在他体内探寻着,贴到凸起的一小块地方,猛地顶上去——
“呜呜呜——!”少恭赶紧又捂住了嘴,眼中一片雾气升腾,前后都被强烈刺激,即使再怎么强忍,也已是受不住了。
随着千觞的手,下摆上渐渐被浓稠的液体浸满,濡湿了大片,还在不断地向外冒出来。
这样子射出令人感到无比羞耻。
他的手终于松开,从后面游走,贴着肌肤来到前面,温柔地握住高潮后的下身,安慰地抚摸着。
接着他开始从身后,猛烈地抽送着自己,用力顶在体内不堪一击的角落。
少恭已是逐渐被这样的情事弄得身心发软,指间流泻出呜咽一般的呻吟。
千觞的动作放缓了些,唇落在他耳畔:“少恭……你最在意的人……是谁……”
少恭愣了一下——他……竟是还在为皇陵中我所说的话而介意?
顿了顿,他小声答他:“那人……已死去很久,你并不认识。”
千觞心中一痛。
那若是那人还活着呢?
你已是在我身下旖旎辗转,此时便是骗我一骗又何妨?
只要说你最在意的人是我不就好了?
又不是没骗过人,又不是不会撒谎,这时为何就偏要说实话了?
少恭你真的……让人不知你到底是太聪明,还是太傻。
动作开始变得疯狂,让那贴在墙上的人极难承受的住。
少恭的闷哼已是带上几分哀求的音色,一只手翻到身后推着千觞的腿,想要让他轻一些,离自己远一些,可是却不能够,只被他顶的更深更重,原本是愉悦的情事,开始带上了痛苦。
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引他怒气,其实便是骗一骗他又何妨?
只要说自己最在意的人是他不就好了?
我又不是没有骗过人,又不是没有骗过他。
只是……万事皆可对他撒谎,独这件事,总是不能让自己做得了假。
既是如此,他要怎样,也只能由得他,安静忍受着便是。
炽烈的体液在少恭温热的甬道内射出来。
他的身体被激得一阵重重的颤栗。
整个人已经被弄得瘫软,再也承受不住了,像是一滩水化开在千觞身上。
只剩下呢喃的喘息和颤抖。
千觞慢慢地从他身后退了出来,像是开启了一个塞子似的,刚刚播撒的粘稠暖液一下子从他股间的穴口涌出来,混着他自己的爱液,全都从那里流出。
羞耻快要让脑子炸裂了。
就这样感受着热流从股间冒出,顺着双腿之间,一直滑落到脚跟。
没有了那人对自己身体的支撑,手臂也已经撑不住墙面,腿更是早没了力气,少恭顺着墙面,一点点跪坐到了地上。
没有被完全褪去的衣物纠缠在自己臀部腿间,那股从体内流出的热液,还在不断一点点涌出,别说是刚才前端的释放,便是后面也被沾得粘稠一片。
少恭哪里经过这样难堪的境地,满面通红地低下头去,身体弓了起来。
千觞缓缓盘坐在他侧面,忍不住去扳过他肩膀,看他被羞耻染满的面庞,紧闭的双目和不展的眉间。
他把他搂进怀里,贪婪地开始亲吻。
嘴唇被那人疯狂地吸吮着,少恭双臂揽上那人的肩,用力搂紧,激情不散,扬起脸来回吻着他,唇舌缠绵,不知什么样的情感激荡着占满身心。
少恭把滚烫的面颊贴在那人的耳侧,轻轻地摩挲着。
千觞也将他背上被汗水打湿的长发一点点拨开,抚摸着他颤抖的脊背。
就这样拥抱着,身体彼此纠缠,乱得让人迷醉。
却被怀中人这样的神情再度点燃欲火,千觞把他抱起来,褪下他腰间被污物沾满的衣服,让他完全赤裸地躺在床上,压在自己身下,再度侵入到他体内。听他仓皇地叫了一声,又掩住了嘴唇。
“干嘛要捂着嘴……脸都憋红了,这样忍着多难受。”
“……小兰住在隔壁间。”少恭小声说。
原来如此……还是这般小心啊。千觞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他轻轻地动了起来,一边低下头去将身下人吻住,拿开他的手臂放到自己肩上。
非常温柔,和刚才不同,像是在为自己方才的过分而赎罪一般。
“少恭……你的目光只要专心停在我身上就行……只注意我就行,其他的,都别再去想,去看,去管了……”
这样梦呓般的请求,让人无法作答。少恭闭上眼睛,只能紧紧搂住他,配合着他的动作,和他深深地亲吻着。
你……只怕想起了一切后,就再不会这样对我说了。
不过一晌贪欢,何来纠结誓言。
不知哪一天便会转头离去的人,又叫我怎么才能全心以赴?
“少恭……”
“怎么?”
“若我有一天就像雷严、寂桐那样子背叛了你,你会如何?”
“……何需勉强,自不会留你。”
“这样啊……”千觞轻轻地笑了起来,“但愿你真有自己所说的这么想得开。”
2010
本來的打算是燉一篇尾巴點播的背後式的肉文,後來想加上兔子點播的……那個體位叫啥我不知道 = = 再後來想要把答應了星月的雷恭也摻和進去,再後來想起了和兔子的“長篇之約”……
於是把所有的東西跟思路都攪和在一起就搞了這麼個東西出來囧囧囧囧。
總,總之剛是序幕……?後面會怎樣我也不知道……?
序幕是遊戲的始皇陵劇情結束後的安陸夜。
後面的章節目前預計會很混亂,有回憶的倒敘,有後來的事情,也可能會有隱藏HE……?
點播的體位一定會給安插進去的哼唧~~
下書放正文 = =||||| 序幕是觴恭+雷恭,囧,第一幕不出意外應該是觴恭的肉,當然得等我寫出來的||||
另外,文的名字和我所聯想到的歌曲……
《氧氣-明明之歌》,話劇戀愛的犀牛中的一首,馬路跟明明做愛的高潮時唱的。後來被婁燁用在了電影《頤和園》作為片尾曲,原名《做愛》。
所以它是燉肉的高潮之歌(誤很大
氧氣
作詞:廖一梅
作曲:張廣天
對我笑吧 笑吧 就像你我初次見面
對我說吧 說吧 即使誓言明天就變
享用我吧 現在 人生如此漂浮不定
想起我吧 將來 在你變老的那一年
過去歲月總會過去 有你最後的愛情
過去歲月總會過去 有你最後的溫情
所有的光芒都向我湧來
所有的氧氣都被我吸光
所有的物體都失去重量
我都快已經走到了所有路的盡頭
序幕 明天
安陆县。夜。
有人人前笑,便在人后哭。
少恭刚回了房间,前脚进门,后脚房门便被人随后推开了。
“千觞?”少恭看向来人,点了点头,“我正要去你房间找你。”
“哦?”千觞带上门,对他笑了笑,“我倒看不出,只看你和晴雪妹子聊得很是开心。”
“莫不是吃醋了?”少恭挑了挑眉毛,拿过桌上茶壶,“你岂非对我说并非是对晴雪姑娘有意?”
“你这脑子想法都曲里拐弯的。”千觞挠挠头,“就算我真是吃醋,也该是吃晴雪妹子的醋吧?你怎么就不往这个方向考虑?”
少恭摇头不止,往茶杯里斟满了茶,唇角带笑:“千觞还是爱这般戏谑。”
千觞走近他,语气正经了许多:“你今日情绪大起大落太甚,我放心不下,来看看你。”
少恭将茶杯往他手里一递:“多虑了。在下无碍。”
“多虑就多虑吧,你给我茶干嘛……”千觞哭笑不得地接过杯子。
少恭皱眉瞪他一眼:“知道千觞爱酒,这些年来我可曾拦过?可总是这般对身子终是不好,在下平日常用些食疗帮你调理着,又沏了葛根茶备在房中,莫非倒是在下多事了?”
“没有没有,我喝我喝。”千觞赶忙把杯子里的茶一口气喝下去,心说这人今日果然是情绪不对头,时好时恼的,一个不小心就得罪到了。喝完之后自己又倒了一杯:“我再多喝两杯,别浪费了。”
少恭也知道自己说的过了,忍不住低头,声音放柔了道:“今日在皇陵未顾得上问你,抑制体内瘴毒的药丸你可还有?”
“上次少恭给的很足,要是不够了,早去向你讨要了。”千觞坐到桌旁,“不过也是真快不够用了。就是这次少恭不叫我,我怕是也得去找你一趟了。”
少恭坐到他对面,点了点头:“这就是了。我被囚在青玉坛的这些时日,也为你炼制了一些,想着近日若有机会见到,定要赶快拿给你。”
说着,少恭由袖内取出一个锦囊,放在桌上,千觞一边举着茶杯,一边伸手取了来,拿在手中掂量,笑道:
“这药莫非也是在点着熏香的炼丹房炼的?”
“自然……千觞这是何意?”少恭的声音听起来带有挑衅的意味。
“我可是真有点怕,见识了少恭的手段,就怕这药丸服下去,得跟雷严一个下场了。”千觞嘴边还在嬉笑,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
少恭面色一暗,冷笑了一声道:“千觞有此顾虑也是应该。莫说是在下炼的药,便是在下沏的茶最好也不要喝才是。”
说着他将千觞手中的茶杯一把夺了过来,将茶水泼在了地上,再将空茶杯放到桌上,接着二话不说拎起了茶壶,就要去门外倒掉。
刚站起了身,手腕便被千觞一把扣住了,那人长叹一声,一手扶住他肩膀,沉声道:
“就说你今日情绪不对,还不肯承认。我说笑一句,何必认真至此?”
“千觞又何必对我客气?”少恭摇头道,“在下本就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所用手段一向恶劣阴毒至极,以前倒不见你对我疑心。现在既然已是起疑了,怕是在下毒杀雷严此举已是破了你防线,此时你再装不在意也装不像了。”
“话可真多……”千觞诡异地笑了笑,忍不住“哼”了一声,“少恭一旦想掩饰什么的时候,就变得多话,太过明显。”
一句话便如利刃,千觞自然知道这话分量,再去看那人,果然脸色已是苍白如月色。
默然不语,任千觞取了手中茶壶,身姿不动,只立在那里。
千觞坐了下来,一边倒着茶,一边口中喃喃自语着:
“悔便悔了,痛便痛了,死不承认有什么意思啊?唉,我始终是个直肠子,对这脑子曲里拐弯的人,真是想不透。”
少恭苦笑:“原来千觞此来,是来嘲讽在下的。”
“真不是,我只是瞧着少恭什么都埋在心里,已经痛不可当了,还要硬充若无其事。如此久了,怕你受不住,憋出病来。”千觞目光柔和,语气也并无戏谑,倒让少恭唏嘘。
“在下……早已习惯如此,不劳千觞费心。”
千觞叹了口气:“我是不想费心,就是真的嫉妒了。”
少恭这才回转过身,挽了挽衣服下摆,重新坐好,看着千觞为他斟满一杯茶,缓缓开口道:“这话倒叫我不明白了。”
千觞“哼”了一声,将茶杯推至他眼前:“那你就慢慢想明白吧。”
说罢,将锦囊收入了怀中站起来:“我去为明日行程做些准备,你早点休息。”
“这便走了?”少恭一愣,“不再多坐一会儿?”
“少恭要是想让我留下陪你,还请亲自开尊口。”千觞对他挤挤眼。
“……路途凶险,是要多做准备才好。”少恭面色不变,“千觞也早些休息才是。”
千觞叹了口气,苦笑着摇头:“好你个欧阳少恭,我可真走了啊?”
少恭忍不住笑出声来:“好你个尹千觞,别想再套我话了,赶紧去吧。”
千觞心里一暖,对他柔声道:“能见你真心一笑,我也放心了。早点睡吧。”
说着便最后看他一眼,意味深长,推门而去。
那人去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便有人敲门,敲门声时长时短,听了这声音,少恭起身去打开了门,让门前人速速进了屋内。
“元勿拜见长老。”来人捧了一包东西,单膝跪下。
“起来,这些日子难为你了。”少恭俯身,将元勿拉起。
“苦了长老才是……元勿前些日子多有得罪。”元勿面色很是不安。
“你素来忠心,要叫雷严不起疑,我怎会怪你。”少恭笑容如常,“上次我与寂桐得以逃脱,还不是多亏了你。”
“寂桐……她……”元勿皱了皱眉,“长老可需要将她找到,再问一问?属下定然能叫她不敢留一句半句。”
“不必了。”少恭摇了摇头,“若有机缘,定会再见。她年岁已高,寿数将尽,我又从小得她照顾,要我对她动刑,我是绝对不肯的。”
“长老心怀仁念,是寂桐的福气。”元勿叹了口气。
“仁念?”少恭冷笑了一声,“雷严素来待我不薄,万般器重于我,我一样对他痛下杀手,连千觞看了都觉得我太过凉薄,元勿倒说我有仁念?当真好笑的很。”
“……”元勿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只是将怀中抱的东西放在桌上,将上面的布揭开,向少恭一躬身:
“长老,这便是雷严说过的那琴。”
少恭面色略略变了变,似有一丝温柔,手慢慢抚上那琴,抚摸着琴身,半晌才开口问道:“他是自何处寻的木?”
“听说是在南海一带。”元勿答道,“具体的,他未说过,属下也不知道。”
少恭面色柔和,只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琴身,像是怕碰坏了一星半点。长老这人……对琴比对人还要温柔得多。元勿心里不禁念着。
“我那张九霄环佩……可还好好保管着?”少恭突然开口。
“自然,自长老上次离了青玉坛那日起,雷严便一直将它收在掌门的藏室中,怕其他弟子动它,保管得很严密。除了他,谁人都不能碰的。”
少恭点了点头,对元勿道:“你回去之后,将那张琴摆去上层琴台,不可叫其他弟子乱动。”
“那长老平时用的琴呢?”
“烧了吧。”
“烧了?”元勿一愣。
“对,烧了。”少恭淡淡道,“从此往后,除了他雷家的琴,我再不用其他的。”
元勿这才明白少恭心思,忍不住劝道:“长老……这又是何必。”
少恭只笑了一下,摆了摆手:“你若无他事,尽早回青玉坛去便是。莫忘了你还有其他任务在身。”
元勿收了声,点了点头,再朝少恭一躬身道:
“是……长老,属下这就回去了。他日定然要叫青玉坛众人八抬大轿,把长老请回去。”
夜已三更,斗室中人来人走,只留了少恭和一把琴。
少恭坐在床上,望着那琴,目光复杂。
——悔便悔了,痛便痛了,死不承认有什么意思啊?
——少恭,你后悔吗?
少恭闭上了眼睛。
也罢,已是挫骨扬灰,连尸身都没能留下。就是想要将你做成焦冥永远陪着我,也已经不能够了。只是留下这琴,又有何意义呢。
我不留你尸身,也不留你的琴。我不收你的诅咒,也不念你的情。
欧阳少恭是薄幸之人。
他睁开了眼睛,心中翻滚了一天的怒火与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都已经平复下来。心既然是冷的,也自不会为一张琴就暖回来。
他面无表情地将那琴又包上,手悬在其上画了法阵,一股蓝色火光窜了起来。
焚琴断情。
那火烧起来的时候,心里似是也有一根琴弦,断裂了开来。
2010
主要是為作者的文章以及其後大家的討論。
9/30撤銷置頂
9/10更新《天行健者以自強不息-古劍奇譚通關感想》帖子整理
點下面進入↓↓↓
一、二
满目河山——闲说《古剑奇谭》
作者:姬无双
原文地址:http://aurogon.bbs.gamebar.com/viewthread.php?tid=33252&extra=page%3D5%26amp%3Bfilter%3Dtype%26amp%3Btypeid%3D29
文章转载整理:
這貼是我唯一有參與進去的,雖然沒說幾句,但是和眾陰暗帝們聊得很開心^_^ 大家的很多想法也對我頗有啟迪作用。樓主姑娘是個很有想法的人,非常犀利,又很有幽默感。後面的討論中彙集了一眾能人,有許多需要整理的。
天行健者以自强不息——古剑通关感想
作者:Marin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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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转载整理:一、二
極好的一篇文章,從劇本安排的角度討論了不少劇情和人物的優缺點,也是官網力推的一篇。此文引起了極大爭 議,主要是關於蘇蘇和母親,以及少恭方面的討論……被某個無聊人士糟蹋了,不過其中仍有很多亮點,掐架也掐得妙語連珠。(果然掐架很容易出彩……奇迷跟牛 糞掐的時候也是妙語連珠囧)
通关,人物点评+剧情分析,剧透,找骂!
作者:红果果
原文地址:http://aurogon.bbs.gamebar.com/viewthread.php?tid=37605&extra=page%3D34%26amp%3Bfilter%3Dtype%26amp%3Btypeid%3D29
文章转载整理:
作者非常犀利,有很多想法的觀點讓我歎為觀止。對姬無雙同學的那篇貼子中眾人的討論也是有著指導作用(抽),不得不轉XD
暫時先這麼多 = = 這些就夠我整理一陣子了OTZ
2010
一些小設定跟說明:
自從二周目玩到安陸,才發覺安陸跟千觴之間頗有淵源啊!所以把這篇文的背景設在了碧山 = =
再加上大叔是李太白的粉兒,這次的小短篇就全部以太白的詩為引子了XD
背景是遊戲時間發生的兩年前,那時的碧山還沒鬧鬼 = = 這一點在遊戲中也有說明嗯。
洞冥廣記提到了碧山的原型,即是李太白酒隱安陸時的白兆山。自閑山莊的名字也是由“問余何意棲碧山,笑而不語心自閑”而來。
另設定為千觴和少恭此文中一開始已經是……情侶關係?總之就是……嗯嗯,你們懂的(??
我本意是想弄得甜甜的,可是最後還是有點小虐。不過不要緊……?反正是月餅啦XDDD(何
文中用到的李太白的詩作有(按出場順序= =!):
山中問答(問余何意棲碧山)
山中與幽人對酌(我醉欲眠卿且去,非全詩)
把酒問月(青天有月來幾時)
問王昌齡左遷龍標遙有此寄(楊花落盡子規啼)
月下獨酌(花間一壺酒)
安陆县西北,碧山,山上一处小院。
尹千觞在后院的石凳上独酌,口中喃喃自语:“也不知他来是不来……”
复又笑话自己太过在意,一杯饮罢,单臂靠在石桌上,半个身子塌下去,将杯子在手中把玩着,对着天上一轮皓月吟道:
“问余何意栖碧山,
笑而不答心自闲。
桃花流水杳然去,
别有天地非人间。”
正吟到得意处,忽觉一人在身后敲了自己脑袋一下,“唉哟”呼痛,回首看去,正是今夜所等之人,立即喜笑颜开。
“少恭!你还真来了!”
来人穿了一袭暗金流花的长衫,罩着薄薄的蛋黄白短褂,夏日早过,秋露已重,一身秋着素雅,立于月色之下,衬上那人脸上浅浅的笑意,千觞看住他,竟不由得看的痴了。
“千觞素来罕有邀约,只有此番请我中秋之时来你碧山居所一聚,这等盛情,在下却之不恭。”浅笑之余,看他仍是呆然望着自己,少恭心里好笑,把衣衫一挽,坐到他对面的石凳上。
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收了心神,为他倒满一杯酒:“这地方可还好找?”
“好找的很。”少恭接过酒杯,“山脚下一问,都知道有个爱在县城里骗钱的醉道士住山上。”
千觞为掩尴尬轻咳了两声:“这帮人真会说,我怎么就成了骗钱的了?少恭别听他们乱讲,来来来,喝酒喝酒。”
“我在前院叩门,无人应门,以为你八成是醉倒在屋子里了,看未落锁,就擅自进来了,穿过前堂来了后院,才看到你在这里悠然自闲。”少恭的一双眸子在皎洁月光下显得更加有光采,其中笑意煞是好看。
“呵!你倒好,没见着主人,就先将我这小地方给看遍了啊!”千觞对他摇摇手指,“那少恭看我这小地方怎么样?”
“造化钟神秀,碧山所在,实是人杰地灵之处,一路风景让在下叹为观止。”少恭举起杯子,向千觞一敬,仰头饮尽,“至于千觞这处小院,更是羡煞在下,想来自古文人骚客归隐山林,也是如你这小院一般,脱尘入仙。”
“哈哈,少恭可喜欢这里?”
“自然喜欢,也难得千觞一人在这里,倒也打理得井井有条,在下看来,此地若还有欠缺,也就只缺一位女主人了。”少恭狡狯地对他眨了眨眼。
千觞俯身凑近他:“可不就是等你呢么。要不然我一把此处打理好,就送信请你过来。”
少恭但笑不语,也不接他话茬,拿起酒壶来为他斟满。
“在下与千觞……也有快一年未见了吧?”少恭将斟满酒的杯子递到他手里,“这一年来千觞是如何来了安陆,又是如何选了这么一处宝地安家?在下好奇得很。”
千觞接过了酒杯,看少恭神色,知他不想继续方才的话题,心里叹息一声,答道:“说来也巧,我原是先到了安陆,那醉白楼可真是让我流连忘返!听县里的人说了西北碧山这处宝地,就来看看,正巧这山上院子的主人家要搬到县里,我寻思这小院无一样不好,邻着安陆,我也好时常去做点小生意,在醉白楼换点酒什么的。就这样把这处院子给盘下来了,我难得一次不是拿钱换酒,而是换了处安生地啊!”
“哦?看来千觞这次是真有长住的打算。”少恭点点头,“如此也好,走累了也该停留一下歇歇的。只是能让千觞有停留之意的地方,委实少见。”
千觞一笑,将酒饮尽,看向少恭,忽然道:“咦?你怎的没把琴带来?”
少恭白他一眼:“你道在下去哪儿都要抱着琴么?”
“去别处不带当然无所谓,来我这里怎能不带啊!”千觞摇头。
少恭笑着:“路上还有些事要去做,不方便多带东西。算是我欠你一回,改日再补过。”
还有些事……他是去做什么事的?并非专程来此啊……千觞晃了晃脑袋,逼迫自己不去多想,只是斟满酒后摆手对少恭道:“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说罢身子向桌上一靠,撇过头去饮酒,也不看少恭。
少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本事未见长,脾气倒变大了。”
听他语气,千觞忽觉甜蜜之感,不由得挪了挪位置,由少恭对面的石凳挪到他身边去,身子挨近了他:“月圆人团圆,少恭今日能来,我已经高兴得要死了,哪来什么脾气。”一边说着,一边将他手握住,放到唇前轻轻一吻。
少恭被他突然的举动弄得一怔,但很快就笑起来,也支在桌上,侧过脸去看住他,轻声道:“巧言令色如千觞,便是在下一向擅长言辞,也不知如何应对了。”
“果然是擅长言辞,”千觞瞪他一眼,“一开口就拐着弯骂我。什么叫‘巧言令色’啊?我……”
话还没说完,竟然无法说下去了。原来少恭已是将脸挨近了他,一手抚上他脸颊,一边在他唇上轻啄了下。
千觞愣住了。
恍惚之下,见那人的面庞轻轻离了自己,仍是挂着一丝浅笑,手指还停留在自己脸颊上,抚过自己唇角的短须。
月色浓,秋露重。
那人看着自己的面孔,似是难得有机会这样看清自己一般,目光温柔,上下飘忽,长长的睫毛若有若无地半遮了眸子,似笑非笑的双唇抿成一线。
最是诱人。
千觞抬手去盖住了留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指,闭上眼睛,在他手心摩挲。
而后揽过他肩,让他的身体和脸庞都挨近自己,二人就这般在彼此颈上、耳边、肩头、面颊,不断肌肤相贴,耳鬓厮磨,最后寻到彼此的唇,叠在一起。
他感到他身上的薄衫,似是被深秋的露水打透了一般,凉凉的,像他脸上的肌肤一样。
“少恭……很想你。”
“我此刻岂非就在你面前。”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金衫白褂的青年人,已经解去了胸前束起长发的发箍,将满头秀发披散开来,裹住颈间的领口也解了几个扣子,露出他白皙的脖子来。
此刻他已喝得微醺,端了酒杯,立在庭院正中,皓月当空,双目微闭,轻声吟唱。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一个踉跄,身子晃了晃,千觞眼疾手快,伸手去托住他臂肘。
“少恭,你今日醉得真快。”起身站在他身后,将他软绵绵的身子靠在自己怀中。
少恭闭上眼睛,喃喃道:“……后面的,我记不得了。千觞还记得吗?”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千觞拿过他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滚烫的嘴唇贴在他颈上,一边替他将这首诗的末尾念完。
少恭点了点头:“是了,是了……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他一手撑住千觞环着自己的臂弯,将头垂下去,发出一阵轻笑。
“少恭,你怎么了?”千觞早瞧出他有心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他道。
“你明知我不会回答,又何必问呢。”少恭笑着抬起了头,目光投向天边恒古不变的一轮皎月。
千觞语塞。
“嫦娥仙子……你只道人间是你故土,怎样都是好的。如今你若回来,我却不知当如何答你。长琴虽自不量力,也已挣扎人世千载,却是早已冷了你怀念的人间情。想来是我不悟,是我不悟啊……今人古人,命如流水匆匆,忆如镜花水月……唯我不悟,唯我成误。”
少恭已经挣脱了千觞臂膀,独自向月,踱步而去,口中喃喃自语着,千觞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伸手向他背影,紧张他跌倒。却见他步履虽不稳,却似有一股执着挣扎之力,托他身形不倒。
他站定脚步,只举头望向皓月,呆立许久。
千觞离他一些距离,也不上前扰他,只觉一股无力之感。
“……千觞,若是有一日,你发觉我并非常人,是个怪物之时,又会如何?”少恭忽然转过了身,定睛看他。
千觞耸了耸肩:“我倒觉得你本来就不是常人吧,倒像仙子。”
“巧言令色。”少恭嘲他。
千觞不管,继续道:“而怪物之说……这世上无非就是仙、人、妖、灵、兽、鬼,无论你是哪一样都好,哪一样我也都见过,怎么也称不上怪物。”
“倘若都不是呢?”少恭微笑看他。
“……人对自己无法想象到的事物,自然会有所畏惧。别说是如你说的‘哪样都不是’,便是一般人见了鬼妖,也都会怕的。不过在我看来,既然是存于世上的,就没什么是怪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没见过没听过的多了去啊。”
“那……倘若我本就是忤逆天道,有悖人伦,才得以存在的呢?”
“天道?”千觞皱了皱眉,“顺应还是忤逆,不过一念之间。选了一边,就不需要顾及另一边。若是有悖天道才得以存在,那就继续悖逆天道人伦呗。”
“你这人……”少恭忍不住失笑,“实在有趣。”
背着月色,少恭漫步走近千觞,浅笑轻盈,月色拢身,衣袂飘忽,千觞看着他,心动不已,一把紧紧搂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道:
“少恭,我怕是也醉了。”
“你没有……”少恭在他肩上摇了摇头,“至少现在,比我清醒。”
“很快……就比你醉的更厉害了。”
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
酒残人醉,罗衫褪。
少恭那悉暗金长袍,从肩部褪到了腰间,下面衣摆掀起,赤裸的双腿在秋夜冷风中泛起一排淡红的疹子。
千觞要解他腰间缠绕,却被他一手按住。
“不可褪去我腰带长袍,这样就可。”用的是毋庸置疑的命令般口吻。
千觞也不问什么,反而被激起一阵兴奋。握住了他下身,在他胸口舔舐。自己下体的火热也渐渐顶在他腿根上,惹他一阵战栗。
酒力激荡着原始的情欲,手脚渐渐变得松软无力,像是躺在云上一般。少恭的身体在床上随着欲望起伏,手指伸出滑过千觞的肩上、脸上、胸膛上,似是在寻觅着不存在的琴弦,时而做出拨弄的动作。呻吟声不止,如同方才他在院落中的吟唱。
竟是如此诱人。又叫人如何才能不醉?
千觞将他上身抱起,使他跪在自己腿间,手指探入他身体,听得他一声沉重叹息,身子发软,靠在他怀里。
“千觞……”少恭双臂环住对方的肩,手抓住他背后的发,嘴唇落到他耳边呢喃,“可以了,进来吧。”
颤抖而酥软的身体,微醺而泛红的脸庞,诱惑而沉重的喘息,迷乱而狂热的邀请。
此刻,是你要我的哟。
千觞将他的腰缓缓放下,一边吻着他,一边随着潮湿温热的甬道,探进深处。
“唔……”抓着对方头发的手指攥紧了,又缓缓松开。
“似乎……太深了。你不要紧吗?”被对方的身体里滚烫的炽热包裹得快要融化,甜美的感受从下腹直冲击到发梢,理智已经濒临崩溃边缘。而千觞看着他露出痛苦神情的脸庞,控制着自己最后的防线,有些担心地问着。
少恭深深呼吸了一下,身体不正常的颤抖渐渐平息:
“无碍。”
二字方罢,就是一声高叫,因为对方已经迫不及待地在自己体内开始了动作。
就像是被他这两个字解放了一头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的妖兽一样,沉默的野性放肆地爆发,火热的硬度搅得身体内外都是一片湿漉漉。
“啊……啊……”少恭在激情的冲击下紧紧抱住这在自己体内肆意掠夺的人,过深的进入让他的快意和痛感同时迸发,腰间……隐隐作痛。
少恭的身体……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一种不正常的紧绷感在他的四肢弥漫,似是自己的每一下都戳到他某根神经,绷紧了发抖,快要断掉。
这和情事的快感带来的紧绷,略有不同。
可是……已经没有余力去探究了。
紧紧搂着他的腰,收起自己双腿,将他向下压去。
把他控制在自己身体下面,臀部用力向深处动着,双臂把他抱住,嵌入自己怀中,在他身体的灼热下渗透进去,越融越软。
“唔唔……嗯……”呻吟声开始变得微弱和收敛,不似方才那般放荡,似乎被压在了他身下的少恭,就会有一种奇妙的软弱感,就像一个习惯去操纵一切的人,一旦发觉自己失去主动权,就会变得脆弱。
胸膛紧贴着,每一寸肌肤都在亲昵,不想错过任何一处美好。堵住他的唇,听他的呻吟只能从鼻腔发出,更似一种哀求。
“少恭……”
“嗯?”
“不喜欢这样的姿势?”
“……也不是,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喜欢。”
“哦……因为这样让我感觉,你就不会突然消失了。”
“……”
少恭的手从对方肩上沿着背脊滑下去,到他后腰,搂紧他,让自己的身体迎合着他,使他能够进入得更深。
他的嘴唇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不用担心我,用力。”
激烈而疯狂。
看那人在身下扭动,小小的挣扎,更多的是忍受和容纳。泛白的手指抓紧了自己腰下摊在床面上的薄衫,撩起的衣摆濡湿了片片斑驳。
他……今夜比往常要多了几分妖艳。
时冷时热,时而柔情似水,时而冷冽如风。
如风之时求不得,似水之时化不开。
他总叫自己难耐。
千觞拂开他额前遮住眼睛的发,手扣在额上,露出他明亮的双眸,长久凝视。
“……干什么。”
“想看你高潮的表情。”
少恭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扬起了下颚,笑意深重:“你看的还少吗?”
“少,看不够。”说罢,再用力挺进着。盯着他被红晕遍布的脸颊,似有一汪秋水将滴落出来的双眸,抿得紧紧的薄唇,汗水晶莹滑过的锁骨。
总是只有在此刻,才能……真切感受到他,情感的温度。不是平时的若即若离,不是唇角浅笑的似有似无,不是彬彬有礼的如沐春风,不是一时疯狂乍现的火焰噬魂。
是真实而毫无虚假,落入无序却循人欲的,如同孩童般真挚而偏执的情感。
令人心醉沉迷。
他看着身下颤抖的人被自己推上顶峰,手掌向自己伸过来,找不到支点的虚无。他贴近着他,终是在他体内倾泻出一腔炽热。
千觞在睡梦中感到一阵风凉,怕冻到枕边人,撑起身体,想帮他把被子盖紧些。
却发现枕边无人。
屋内一片漆黑,而正月十五的明月,却堪比万家灯火。自打开的窗子洒进来,正落在窗边负手而立的人薄衫上。
千觞坐了起来。窗前人回过头,背对月光,看不清面上神情,只听他声中有温柔意:
“我吵醒你了?”
“不是,风凉。你回来躺着吧。”
“不碍。酒喝的有些多,吹一吹风,倒清醒些。”
“睡不着?”
“头有点疼。不碍的。”
千觞起身点着了桌上的灯,细看窗边人的脸色,竟是苍白如纸。
他再也忍不住,上前几步,一把撕开他腰间系带,扯开他长袍,露出他腰上紧裹的白纱,和从下面隐隐渗出来的暗红。
“这伤是怎么回事?”千觞厉声问。
少恭转过头去,目光向窗外皓月投去,声音平淡:“我已说过,来的路上有些事要做,便是那时受了点伤。”
“受了外伤不可饮酒,你为何不告诉我?”千觞一脸怒容。
“在下通晓医理,这般道理还用千觞提醒?”少恭语气带上嘲弄,“千觞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可,在下做些什么,实在不用一一与你说明吧。”
又来了——千觞恨得攥紧了拳头。
终是这“你是你,我是我”的冷意最伤人。
前一刻尚在鸳鸯塌上情真意切,这一刻便横了距离在其中不容人近。
千觞看着他神色淡漠地将袍子重新系好,伤口的扯动让他额上渗出冷汗。终还是难忍心疼,搂住他肩,抚摸他披散的长发,喃喃道:
“可你伤在腰上,总不该和我……还让我用力,那你岂不是要疼死?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悔吗?”
少恭最是吃软不吃硬,看对方心疼愧疚,自己也不免放柔了声音安慰道:
“千觞不必懊悔,在下是故意如此。”
“什么意思?”
“别的地方疼得更甚,就可转移些注意力,不去在意伤口了。”少恭笑了笑,“更何况我也不是只有疼而已,这点自信你总该有吧?”
千觞被他说的哭笑不得,不禁摇头叹道:“少恭啊少恭……你可真是……”
“千觞也且对我放宽心些,在下是行医之人,自己的伤如何自己又岂会不知?自会料理得当,无需担忧。就是怕你操些不必要的心,才瞒了你。”
这番话直教人心中柔情四溢,千觞忍不住抱他抱的更紧了些,垂下头去在他颈间,沉默半晌方才开口道:
“少恭……喜欢这里吗?”
“嗯。”
“留下来吧。和我一起。”他终于还是说了。
一阵极是难捱的沉默。他感觉到少恭的手在自己袖上抓紧了,复又松开。
“在下……还有些事未能了结。”少恭终于开口。
“与你身上的伤有关?”
“不错。来此之前,我去了一处地方,找到了一位寻觅多年的故人。只是在下高估了自己,因而受了些伤。”
“你的事情……要到何时才能了结?”
“在下心中,尚还不能有所定论。”少恭转过身来面对他,“千觞……做自己想做之事就好。”
“我可以帮你的。”
“若有需要,在下自会请你帮忙,现下还未到时候。”
“……也罢。”千觞苦笑着摇了摇头,“早知道你不会答允,只是若不说出来,倒太过扭捏了。”
少恭点头:“此番盛情,在下铭记于心。”
“倒不必了,你去罢。”千觞转身背对他摆摆手,少恭愣住了。
“这……莫非是逐客令么?”
“不错。”千觞坐到桌前,“我此时真的不想看见你,少恭也多少体谅一下一个被拒绝的人,是什么心情吧?”
少恭还想再说什么,见那人脸上神色,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能叹了一声:“既然如此,在下确实不便再留。千觞保重,日后若有机缘,自当再见。”
只一句,便去的这般爽利。少恭,你常说我尹千觞潇洒,殊不知,你才是那最潇洒,也最无情之人。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月已斜,人已去。
千觞提了一壶酒,来到后院,斟满一杯举起,双目飘忽,口中喃喃念道:“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一阵苦笑,杯中酒尽。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杯落地,人踉跄。
千觞趴在院中央的青石小桌上,兀自笑了起来,摇头道:“看来,是我不悟。”
曾有人站在这里,对月苦笑,唯我不悟。
曾有人坐在这里,对天苦笑,是他不悟。
月不语,月无情,永结无情游。
是谁不悟?
第二天清晨,千觞到山脚下,找村民帮忙,将山上院子出手卖掉。
不到一个月,院子被安陆县内一户人家盘下。
千觞自那时起离开了碧山,只是三五不时,会到安陆小憩一阵子。
再与少恭相见时,已是两年之后。那时的碧山,已经不复此情此景。
——完——
2010
結果我果然是最晚動手的一個嗎囧囧囧
趕工ing...
以下是預覽(???
千觞一笑,将酒饮尽,看向少恭,忽然道:“咦?你怎的没把琴带来?”
少恭白他一眼:“你道在下去哪儿都要抱着琴么?”
“去别处不带当然无所谓,来我这里怎能不带啊!”千觞摇头。
少恭笑着:“路上还有些事要去做,不方便多带东西。算是我欠你一回,改日再补过。”
还有些事……他是去做什么事的?并非专程来此啊……千觞晃了晃脑袋,逼迫自己不去多想,只是斟满酒后摆手对少恭道:“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说罢身子向桌上一靠,撇过头去饮酒,也不看少恭。
少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本事未见长,脾气倒变大了。”
听他语气,千觞忽觉甜蜜之感,不由得挪了挪位置,由少恭对面的石凳挪到他身边去,身子挨近了他:“月圆人团圆,少恭今日能来,我已经高兴得要死了,哪来什么脾气。”一边说着,一边将他手握住,放到唇前轻轻一吻。
2010
嘛,我知道今次更新很偷懶啦……才三千多字而已 - -|||
不過我也不知道為何這一小段寫得我心力交瘁,寫不下去了……
先這樣嗯嗯。。。
下,下一篇一定是完結篇啦!
9/8更新至完結
奉上前面三篇的鏈接 =w=
琴書難憶(一)
琴書難憶(二)
琴書難憶(三)
夕阳西下,花满楼的夜,还未真正开始,有个青衫男子急急向池边的小亭走去。
亭中摆了琴,琴前坐的正是环佩。她正还拿着一卷琴谱细细阅读,甚至未注意到日头已经暗了。
来人到她身后,看她专心,不便打扰,只停在那里,环佩已留意到他:
“曹公子?”
“环佩姑娘,在下今日来的迟了。”曹洛忙行作揖。
“无碍。”环佩笑意盎然,将琴谱放在琴上,转过身体对他微微躬身施礼。
“听说姑娘这里昨日有位贵客?”曹洛在亭边坐下问道。
“不错,是奴家一位故人,便是那做减字谱的欧阳公子。”环佩点头,曹洛“啊”了一声,环佩继续道:“他此来,还将他所藏的那张‘九霄环佩琴’也带了来,让奴家得以开了眼界。”
曹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垂下了头,但见环佩仍是面存喜色说着:“那张琴他平日也极少用的,一直藏在青玉坛,此番带来,我定然不能饶过他,定要他弹奏一曲才罢。”
曹洛点头称是,面色黯然。环佩并未留心,将琴上那卷琴谱递与曹洛:“曹公子你瞧,这便是你曾问起过的《西江月》的琴谱。”
曹洛一愣,接了过来:“环佩姑娘……着实有心了。”
“曹公子酷爱此琵琶曲,一直想将其改为琴曲,却因调子繁复委实难以改的完美,上一次我见到欧阳公子,便求他帮忙改出琴曲来。”环佩笑颜如花,转过身去将纤纤玉指放于琴上,“此番他前来,便将改好的琴谱一并带了来,试着弹了,料定公子必定满意,这才今日定要请曹公子过来一聚。”
曹洛看着她,眼中充满柔情,想到自己方才一番嫉妒,实乃小人之心,不禁暗自笑话自己。握着手中琴谱,柔声道:“姑娘如此用心,倒叫在下惭愧万分。”
环佩笑着摇了摇头,又道:“只不过……昨日欧阳公子弹奏这曲西江月时……”说着,头微微侧了侧,又顿住。
“……如何?”曹洛见她话说一半就停,小心问她。
环佩抿了抿唇,笑道:“没什么。不如我现在便弹奏此曲给曹公子一闻可好?”
“姑娘请了。”曹洛点头,见她不愿再说,也不勉强。
环佩开始奏琴,心中回想起昨夜,欧阳公子的西江月弹到正盛,那尹大侠不知是酒醉得太甚还是怎样,却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接着便吐了。欧阳公子亲去将他扶起,那般担忧之色,倒是平日不常见。
心中也不知怎的,看那一幕,总觉那尹大侠心中似有凄苦,却不得知更多。
算了……也不是我该担心的事。
欧阳少恭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间,屋内只桌上燃了一盏小灯,墙上四围的灯火都未点燃。那人正坐在他身前床榻边,将手放在自己手腕的符咒上,紧闭双目。
虽已醒来,却不动声色,只暗暗观察着千觞,心中思忖——他此时当是正在感知我身上咒术,那么方才所言他并不记得此法,甚至都不知是如何施行的,应当不是欺我?
只不过……少恭心头一紧。若是如这般会在无知无觉中就忆起曾经习得的法术,想必……记忆也要开始慢慢恢复了吧。瑾娘所言非虚,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倒也……有趣。少恭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待他忆起前尘往事,昨夜对我之癫狂他又当作何想?只可惜,我倒是等不到看他那般神情的一天了……待他解了秘术,我自不会留他。
心头主意已定,便闭上了双眼,匀了呼吸,假作沉睡。待过了半晌,千觞的手离了自己身上,听他略微叹息一声,从床榻起身。
少恭暗自试了试手脚——不行,还是不能动。他……怎生还不解开?是未得其法,还是不愿解开?若是不愿,我倒又得想些法子,做依顺的模样,哄他解开。
将眼皮略开道缝观察着千觞,只见他走到窗前,若有所思。借着屋内微弱灯火,见他面容忽晴忽暗,似内心有一番纠结。
又见他去了角落,拿了云嫣写的那幅字,解开了金缕带,将书卷缓缓展开来,摊在桌上。暗夜之中,那墨迹竟还发出了霞光来。
千觞坐在桌前,仔细看着那幅字,手一时攥成拳,一时又展开……
我……到底该如何才好?
他转脸去看塌上累极沉睡的少恭,静夜之中,那张熟睡的面庞在灯火之下,仍是令自己怦然心动。
解开咒术,他会如何?不解……又该当如何?
千觞胸中自方才起就一直燃着一股躁动之意——他明明对我有意有情,却一直深埋不露,我早知他绝非耽于情爱之人。只怕此时解开他咒术,跳起来就扭断我脖子也不会手软吧?就算他此番放过我性命……日后,他必有渐行渐远的一天。
他始终不是我的,留也留不住。这道理岂非早就明白?所以,才不说不问不求一直到了今天。可是如今,既已得到了他,又岂能甘心?
哀痛之情伴随着疯狂的念头——不如真的挑了他手筋脚筋,叫他从此再无转圜之力?从此……再不能离我半步,无论他心中有多少事想要去做,无论他还有什么天大的渴望,都就此扼杀,只归我一人。
来自黑暗的诱惑太大。
尹千觞不知不觉中,已经一手拿起桌上碎掉瓷杯的残片,在手指上轻轻一划——皮肉顿开,鲜血涌出,锋利得很。
就这般……将他……
千觞闭了眼睛,待睁开之时,他已经站了起来。向着床榻上的人,一步步走去。
他坐下来,被血沾满的手指抚上少恭的额发,感觉到那人似乎微微震了一下,复又平静。
“少恭……”他喃喃叫他名字,手上的碎片缓缓抵住了他手腕。
尖利的锋刃让少恭自外而内一阵寒意,倏地睁开双眼,盯住身前的人,看那人眼中的疯狂意念,心都已经凉透。
“……你,你……”
碎片锋利的残边已经割开了手腕些许皮肤,血液缓缓渗了出来。
温热的鲜血和冷厉的锋刃,一下子划破了少恭所有的理智。
恐惧与绝望如铺天盖地一般席卷而来,尖厉的叫喊从他胸口里冲破出来,震动着整个夜晚的静谧。
刹那间,竟然恍如太古梦回。
少恭这千百年来累世的生命,极少有如此这般的绝望和恐惧。
只有过一次,只有过一次。
这种感觉他记得。
铸魂石的光芒,被生生撕裂的灵魂,艰难地逃脱,狼狈地沦落。
眼睁睁看着自己另外一半的魂魄,融入一把凶煞之剑,在铸魂术的残忍之下,似是发出哀鸣悲声,如同地狱的火焰,将自己永久禁锢。
从此只能留于剑中,再不能相逢,再不能离开,再不能有所选择,再不能有所行动,再不能有所希望,只能在赤红的血光剑气下被永远禁锢,直到魂魄衰竭而亡。
没有任何的希望,无法逃脱,无法呐喊,连为这命运一声哀哭都再不能够。
他记得,他记得自己挣扎着一具痛意遍布的身躯,努力去靠近着自己那一半无法嘶鸣,连悲哀的权利都被剥夺的灵魂,去一点点靠近着自己的悲伤,去靠近,即使再怎么痛苦,也要去靠近,那无法被安慰的灵魂。
他想停在榣山褪色的水畔,他想再度奏响被毁的凤来,他想看那一袭湖光山色,他想等那池中似永不离他而去的故友。
再无希望,生生撕裂。被剥夺一切的权利,满目皆空,灰白如亡。
这一瞬间的感受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
不想,不想再被如此对待。不想再失去这一半魂魄把握自己生命的权利。
他想安慰那无法被安慰的一半灵魂,他想将累世情意留存心底,他想看蓬莱春色在眼前苏醒,他想再度奏响一曲琴音。
不要剥夺我的希望。
怀中的人已经崩溃了。
千觞紧紧地搂住他,安慰着他,亲吻着他,却怎么也无法将他从那份癫狂中唤醒。
“别再夺走我的希望!”
“哪怕一点仁慈,给予我就那么难吗?”
“我……要活下去!”
“不能……再被夺走了……”
“别离开我。”
他已经解开了他身上的咒术,被他反手过来抱住,揪住了衣襟。
千觞愧疚地吻住他。
他听不懂少恭在说些什么,近乎于狂乱,反反复复说着“榣山”、“凤来”、“灵魂”、“火焰”、“焚寂”……还有一个一直在出现的词,是“希望”。
最后他说别离开我。
“好。”他说。
莫名地,在怀中人渐渐平息,并失去了意识之后,千觞发现自己竟然掉泪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那些狂乱而支离破碎的词句,像是在戳着人的心一般,令人痛苦,令人悲伤,令人感同身受。
他把少恭的头放在自己肩上扶住,搂着他,抚摸他凌乱的长发。
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他的曾经离自己太过遥远,可他的痛苦在迸发的一瞬间,似乎离自己又是那么的近。
近得让他都能感受到绝望扑面而来的气息。
这一夜,他偶尔会醒来,见那人正用一桶热水清洗自己的身体。
后来,自己被抱到地上,用毯子裹了起来,身体已经被洗得干净。
那人默不作声,清理着一床污物。
他叫他:“千觞。”
那人过来抱起了自己,将自己放回床上,放在已经洁净的褥榻之上,抚摸自己面庞。
迷迷糊糊之中,他拽紧那人衣襟。
别离开我。
天亮了。
悲伤,情深,痛苦,哀鸣,随着一缕光明的到来,就好像可以被瞬间洗去一般。
可是千觞知道,不行的。
再明亮的光芒,也照不进他所爱之人的心。
亦是照不进自己的心。
是第几次醒来?
是谁在梦中吟唱?
是谁在琴边舞蹈?
是谁在水边承诺?
是谁在火中哭泣?
这些……全部,都想要记住。
那从打开的窗子中无遮无拦照进来的光线,最终还是刺痛了睁开的双目。
少恭对于疼痛的感觉,是非常熟悉了的。试问肉体所能尝到的痛,几千年来有谁会比他更为清楚?
可即便如此,也未能减少一分他对于疼痛的敏锐感知。就如夜间第一次被那人刺穿了自己,虽不至丧神失智,却是清晰到令自己难以忍受。
便如此刻身上的疼和内心极大的屈辱感一般。
他冷冷地将目光扫过屋内的每一分角落——窗子大开着,和煦的暖风与明艳的日光一同灌进来;带血的瓷杯残片已经不在地上,曾裹了自己一夜的毯子也已不在;自己平日的衣物被叠得齐整放在椅子上,身上只披了一件淡金绸的里衣……一天两夜的痴缠挣扎竟似看不出太多痕迹,除了自己身上的疼。
少恭将袍子拿过来披在身上,挣扎着从床上起身,一边双耳细细听着外面动静,想看那人是否还在四周。
昨夜自己竟被他迫得失控……那般狼狈模样又竟被他瞧见。
一想到这一点,少恭的怒火和恨意就不可抑制。
缓缓走到桌边,想倒杯茶给自己,却瞧见桌上那展开的书卷,还未曾收起来。
望着那霞光四溢的卷轴,他将手撑在桌边,小心地坐到椅子上。
这……便是那人昨夜望了许久的。
少恭手攀上纸面,沿着那流萤般的霞光之彩,一点点划过那上面的词句墨迹:
“世路如今已惯,
此心到处悠然。”
“……西江月。”他喃喃道。
少恭一只手臂放在桌上,侧脸慢慢枕在了上面,余下一只手仍停在纸面上,却是不由自主地开始做出弹拨琴弦的动作来,虽无琴在案上,却如有琴一般,手指之间拨弄的,正是自己才改了不久的西江月的琴曲。
手对着空气弹着琴曲,口中也不由得吟唱起来:
“问讯湖边春色,重来又是三年。东风吹我过湖船,杨柳丝丝拂面。世路如今已惯, 此心到处悠然。寒光亭下水连天,飞起沙鸥一片。”
手上动作停了下来,面色略带了困惑,枕在臂上也仍摇了摇头,自语道:
“好个‘世路如今已惯’……尹千觞,你行世路到如今方才几载?又何来‘已惯’之说……张孝祥作此词时,已是世态炎凉看遍,人间沧桑历尽,沉浮一生,蹉跎一世。你难道不是想行遍天下之路,看尽人间美景,醉饮千觞无数?又何故有此世路已惯的想法……”
手指复又弹起了不存在的琴弦。
少恭发觉,也许自己从未真的了解过千觞这个人。
此时,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
手顿住,抬起头来去看,门框上倚着的那人,已是喝得满面通红,一身酒气。
少恭的眼睛眯了起来,略略扬起了下巴,看住那人。
“想不到,你竟还敢来见我。”一边柔声对那人说着,一边手上凝聚了真气。
千觞喝的实在太多了,他晃了晃脑袋——奇怪,怎么还没醉。
总说人想醉的时候,都会醉很快。今日是怎么了……已是这般酒气冲天了,却仍是不能得一醉……
他看着桌前那个向自己笑得很是有几分邪气的人,目中一片空灵。
“少恭……你生气的样子可真美。”
那人面色一沉,冷笑了一声:“看来千觞是打算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撞了也不回头。”千觞干脆道,“绝无一分后悔,倘若再有这样的机会,我一样还是会把你抱在怀里,尽情……”
“够了。”少恭淡然打断他,“已到这时,逞口舌之快还有何用。”
千觞看住他,似是有什么想说,却只笑了一下,向他走过去。
少恭渐渐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变得紧张起来,看着他走近到自己身侧,站在了自己身边,低头专心凝视自己的眼睛——
我已不能再留你,你定要逼我如此。
少恭眼中一片清冷,举起了手,真气凝结在指尖,暗金色的流光在他苍白的掌上缠绕,随着他手的动作,一起向着千觞脖颈上侵袭而去。
他看到千觞闭上了眼睛,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不知为何,那“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的句子在少恭的脑海中响起。
手指尖的金光,就这样停留在千觞颈前,不再动作。
过了许久,千觞睁开眼睛,忍不住扭动一下脖子,看少恭正端坐在自己眼前,手已经收进了袖中。
“怪了,我还没死?”千觞挠挠头。
“你为何想死?”少恭不动声色抬起头来问他道。
千觞面色一僵,也不看他,苦笑道:“那你又为何执着求生?”
少恭忽而一把抓住了千觞手腕,剧痛从腕上窜起来,直冲到千觞整个手臂,冷汗从他额上涌现。
“现在你没有资格向在下提问。”少恭松开手说。
千觞向后退了一步,揽住生疼的手臂,抬眼看少恭,过了半晌方才缓缓开口道:
“我……并非想死,只是不畏死。”
“有何区别?”
“少恭此时想要杀我,我不会有反抗之心。若不杀,便就这样了。假使将来有一天我需要死掉,也不会感到不甘。仅此而已。”
“却又为何?”少恭皱紧了双眉,“自我与千觞初遇以来,到如今方才几个年头?当日我曾要你自己去想该如何活法,你也曾告诉我想要行遍河山,看遍人间,醉饮千觞。过去已经不复记忆,如同新生,难道不是享受这世间万物的好机会?到了现在,你又凭什么说‘世路如今已惯’?又凭什么对生无意无求?我纵是已失却了一半魂魄心有残疾,几番遭人背弃视为怪物,却也还是执着求生,定要寻回完整!你又才只活了几年,经了何事?”
听得他语气中似有几分激动,千觞颇有些许好奇地看住少恭,待他一番话后,竟又忍不住笑了,揉了揉胳膊,摇头道:
“我不曾有少恭那般经历,我也不曾有少恭这般坚韧的意志,我只求浪荡平生,快意江湖,有酒就喝,有美人就上,便是被这美人气得杀了也可做个风流鬼,哈哈!一无所有一无所长,我有什么可太过执着的呢?”
少恭被他一番话噎得倒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玩味地看着他,终是忍不住道:“你……倒还真是从不叫我失望。”
“哦?”千觞凑近了来,手臂在一番揉捏之后疼痛有所缓解,“能让少恭这么说,我可真是挺得意的。”
少恭“哼”了一声道:“先莫要高兴,你不执着生死,我要杀你你不避不躲,我怎能这么轻易就随你死去?定要让你活得长久,体会人间种种纠葛痛苦,到你有所执着之时,才叫你求生不得。否则又怎对得起先前救你?”
“哈哈!好得很!”千觞大笑起来,拍手称快,“少恭方才说,丢了一半魂魄,想要寻回完整。我虽然不明白这具体是怎么回事,不过如果有需要我相助的,我一定不会推辞。少恭不如就让我见识一下,何谓执着。”
“千觞放心,在下定然也不会令你失望。”少恭眉眼一挑,神情冷峻,“可一桩归一桩,你令在下受到这等羞辱,又该如何处置?”
千觞俯下身,不等少恭来得及反应,就在他唇上印了一吻。
少恭倒是没有再动气,想要看他如何应对。千觞对他咧嘴一笑:“罚我三杯可好?”
“……这也未免太过便宜。”
“少恭对我既然有情,又何必非要这么冷酷?”千觞眼中充满笑意,“药是你下的,火是你挑起来的,我固然是做的太过分,但也要看看因由吧?”
“……”自知理亏,少恭面色忽晴忽暗。
“少恭不如给自己开些方子,我去替你抓了药来,将身体养一养,眼下才是最实际的。你说呢?”
少恭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一声叹息:“……在下此时,委实是饿了。你若有心,比起抓药来,倒不如叫厨房做些吃的来更实际。”
“哈哈!是是是,是我想的太不周到!”千觞吐吐舌头,“我这便去,你好好坐着就行。”
看那人奔出房门去,少恭舒了一口气,仍是禁不住摇头。
这一切未免……太过荒谬。
先前他进门时还想要杀他,此刻已经断无此心。连自己都不明为何变卦如此之快。
——少恭不如就让我见识一下,何谓执着。
你定会后悔的。少恭唇角不由得牵扯出一丝苦笑。
院落中,千觞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定要让你活得长久,体会人间种种纠葛痛苦。
若能如此,便是最好。世间路虽广,人间景虽美,我所真正看重之事,也无非就是少恭。
很多年以后,他果然看到了少恭那种极为坚毅的执着。
很多年以后,他确实让千觞体会到了最大的纠葛痛苦。
终于还是不复记忆。
2010
讓我等顯卡廢柴懶得打二周目的人……重溫一下劇本囧。
重看了其中的很多,把要點記錄一下……方便自己寫文用 = =
老規矩,沒通關的別看 = =!(老公婆還有包包還有CJ我說的就是你們!)
欧阳少恭:……说来乃是门派不幸,近年几位长老间权势之争暗涌,数月前武肃长老雷严带领半数以上弟子作乱,将掌门与不屈从于他的其他长老毒害,以新掌门自居,门派宝物玉横亦被其据为己有。
遊戲劇情開展之前的數月,青玉壇內亂,雷嚴成為新掌門,而且,青玉壇有其他的長老,也就是說除了丹芷長老和武肅長老之外……只不過那些長老叫啥就不知道了 = = 原本的掌門是在數月之前被雷嚴毒害的。
欧阳少恭:玉横数年前为本门偶得,其间经过在下并无了解,此物一直由掌门独自保管,在下亦是今日方才有幸一晤,器物看似玉质,据说是一件炼丹宝物,以其力量炼出的丹药拥有常人不能想象之异能。
少恭說他沒見過玉橫當然是騙人的,嗯 = = 這東西他再熟悉不過了……
不過,從雷嚴作亂自掌門手中奪得玉橫,到打碎玉橫分散四地搜集魂魄,這一期間,少恭似乎的確是沒接觸過玉橫。
欧阳少恭:在下不才,身居青玉坛丹芷长老,专修炼药之术。雷严冀望制出各式修仙灵药,故将在下囚禁,威逼利诱想要为其所用,终有一日被在下寻得机会逃脱。
之前就囚禁過一回了啊……按照少恭所說雷嚴搞掌門的時候他正在天墉城搞師尊和師弟(何),估計一回去就被囚了吧 = = 怎麼逃出來的呢~用身體做誘餌嗎(滾
欧阳少恭:寂桐曾是欧阳家仆役,负责看护家中小辈起居。昔日在下于幼年时离开琴川前往青玉坛学艺,她便也同去照顾,好让家父家母安心。如今她又与在下一同逃亡奔波,实在是辛苦非常……
幼年離開歐陽家,嗯。少恭果然跟家人很淡薄……小蘭比他小了7歲,就算按著10歲離家來看,小蘭在少恭離開琴川之時也就才3歲小兒吧= =||||
欧阳少恭:……至于玉横缘何流落江湖,我们并不清楚,只在遭囚禁时偶然听到弟子间传言,玉横竟由青玉坛失窃,施以邪法,且化为碎片,雷严等人也在急切找寻。
其實玉橫是雷嚴打碎的,並非失竊。嗯。。。這一點少恭應該是知道的?不知道的?隨便啦……
玉橫自然不是被施了什麽邪術,它本身就能吸魂魄 = = 吸了之後好使啊,能鑄劍,能煉丹,能把雷雲之海從異次元空間揪過來……能把少恭變身成美少女戰士(誤很大
欧阳少恭:这一趟回到琴川,发觉欧阳家早已举家北迁,所幸再次见到儿时旧友,我已十分高兴。但小兰你不该偷偷跟我上山,置自身于险地,若不是百里少侠相救,你可想过,我便是九泉之下,又如何向方家交代?
歐陽家早已離開琴川舉家北遷,唉……果然是與家人極為淡薄。從這點上看,少恭這一世也的確算得上是離群索居。
欧阳少恭:若要炼制,尚须一味奇异药材,传说远在海外方可取到,连青玉坛仓库中亦无,可见十分珍稀,求取不易。
我就想知道啊,他之前給屍體服下的是還陽丹,應該和仙芝漱魂丹不是一種做法吧……?仙芝漱魂丹的煉製方法根據後面劇情得知他是在蓬萊國學到的,還陽丹如果煉成的話呢……?不過依照他的意思應該是煉不成的吧 = =
欧阳少恭:空生万物,灵虚化形,翔于九天——
欧阳少恭:去,找到他,他自会知道如何行事。
欧阳少恭:这一回确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這是讓符鳥去找千觴……聽上去,在翻雲寨牢獄中遇到屠蘇,倒確實並非少恭所設計。他殺死炮灰師弟(?)之後應該是回了趟青玉壇,只不過他一回去就被雷嚴給囚了,按照後面說法,他逃離青玉壇之後就去找了瑾娘卜算玉橫碎片的事,這才去了琴川,這才上了翻雲寨,倒真是巧遇屠蘇……也是不想要再把屠蘇的行蹤給丟掉,才讓千觴幫忙跟著的吧。
欧阳少恭:我自小便是由你费心衣食起居,无血缘之情,却有养育之实,百善孝为先,照顾你本是理所应当。可叹有时候为了一些事情不得不忙碌奔走,倒叫你无法安心颐养天年。
寂桐:到了这个年纪,何必还强求什么寿数啊……
少恭跟寂桐的這段對話也許可以解釋為何後來少恭“算來算去算漏了一個瑾娘”時沒有把寂桐算在內,當然我不是說啥百善孝為先 = = 我是說寂桐壽數將盡了,少恭也不著急把個老人變焦冥了吧……殺了她變焦冥和等她老死變焦冥,區別不是太大 = =
2,琴川
欧阳少恭:少侠若要感谢,自当谢谢晴雪姑娘。在下学艺不精,切脉过后,并无办法缓下少侠体内煞气,幸而晴雪姑娘施为,情况方才有所好转。
少恭初遇晴雪,他是否是從這時起就猜測出晴雪是幽都人?可以緩解煞氣的心法,應該是只有女媧族人才會的法術吧……少恭對女媧族和龍淵族應該是瞭解頗多的,倒不是因為千觴,是因為……他認識女媧已經太久了 - -|||
3,芳梅林
风晴雪:大哥叫风广陌,是个很厉害的人,会许多高深法术。
百里屠苏:……风、广、陌……
风晴雪:你认识他?!
百里屠苏:似乎……听过这个名字。
這裡應該指的是巫咸前來烏蒙靈谷之時,看來巫咸的本名,大家都知道的 = = 我有點好奇……大巫祝一直都是叫“巫咸大人”的吧。。。小雲溪是怎麼知道巫咸的本名的呢 = = 嘛,無所謂了。興許小雲溪自己問過的呢,人家那麼好奇心強XD
不過他知道不知道大哥哥叫歐陽少恭啊 = =!
百里屠苏:你……
百里屠苏:究竟从何而来?所习心法师承何人?!
风晴雪:从哪里来……这我不能说,婆婆嘱咐过一定不可以说。
风晴雪:至于心法,是大哥教我的,是不是用这个心法就可以治你的病?像上回那样?
心法是她大哥教的話……也就是說女媧族人應該是除了在媧皇神殿侍奉的幾位巫師、靈女之外,應該也不會道法修為之類的吧。所以少恭應該是從初遇晴雪時就懷疑她和千觴的聯繫了?
风晴雪:哈,苏苏就是爱害羞。
风晴雪:……忽然觉得和大哥有点像,明明很强,有时候却不会照顾自己……
晴雪妹子……你戀兄麼!(驚
很強,卻不會照顧自己。嗯……他變成尹千觴之後也一樣吧 - -||||||
所以說大叔你就是在家有妹子照顧出門有妹妹頭照顧?這啥好命啊……
不過大叔離家時才19歲,他和晴雪相差了10歲耶……離家時晴雪也不過8、9歲而已。會照顧哥哥嗎……?十分~懷疑啊(擦汗
【欧阳少恭慢慢走近,伸手在晴雪头上轻轻一拂】
风晴雪:什么?
欧阳少恭:有片哪里沾上的花叶……
风晴雪:哦。
讓很多人誤會少恭是不是喜歡晴雪的著名樹葉橋段……後來經眾人(?)分析應該是從樹葉上看出了晴雪體內帶有瘴毒,因此斷定了晴雪是千觴家鄉之人。只不過此時恐怕還未知晴雪就是千觴的妹妹。
红玉:妹妹与我说了,她离家本是为寻找多年未归的兄长,既无其他线索,多走动走动打听消息也是应该。
去江都起船之前知道了晴雪離開幽都是為尋兄長,這時候應該已經全無疑問了吧 =.,= 八成是已經確定了晴雪是千觴的妹妹,因為能夠離開幽都的人本身就只有血脈含有凡人之血的才行,若非如此巫咸也不能夠去烏蒙靈谷,這一點少恭應該是知道的……?
4,江都
欧阳少恭:瑾娘,今日前来,除去玉横之事,尚有其他事想请你帮忙。
瑾娘:少恭请讲,你的托付,瑾娘自是不会推辞。
欧阳少恭:这位晴雪姑娘乃是离家寻找兄长,瑾娘可否替她算一算,此行是否会有所得?
风晴雪【伸手前指】:真的可以算出来?!算出我能不能找到哥哥?
讓瑾娘幫忙卜算晴雪尋兄長是少恭主動提出的,他……也很想知道吧 = =||||
不知道少恭要是聽了“撥雲見日,得而復失”之後是什麽感受……?他就那麼不相信千觴嗎……
欧阳少恭:……瑾娘,若是我说,百里屠苏便是我多年寻找之人,如此历经千难万险,你仍要劝我放弃?
瑾娘:……!!
瑾娘:他竟然是……
欧阳少恭【点头】:原本我也不甚确定,待你开天眼后,我已有九成把握。
騙子 = = 少恭你分明早就確定了蘇蘇是雲溪,請瑾娘開天眼根本是爲了刺激屠蘇吧,騙子 -.,-
不過……看來瑾娘、千觴都知道少恭在執著尋找一個人,瑾娘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麽,千觴似乎知道是爲了“失卻的一半魂魄”,但更具體的就沒人知道了。這幫看似知道一堆事其實啥都不知道的角色,初期造成了很大雜音啊……
瑾娘:我算出那位姑娘此行寻找兄长,必有所获,你却让我不要说出,也同此事有关?
欧阳少恭【点头】:瑾娘果然聪慧,一点即通。
瑾娘:……好吧,我虽不知你多年执着寻找,所为何事,但你看似温和,实则认定之事再难更改,也不必听我这些妇人之言……
欧阳少恭:瑾娘怎可如此妄自菲薄?
欧阳少恭:若无你相助,许多事情我万不可能办到,此去琴川,亦是托你吉言,除了寻到一枚玉横碎片,还另有奇遇,我便是在那里遇见了百里屠苏。
瑾娘【低首】:我也不知为何,那时你临行之前,我心中忽有念头,此一次你定会遇到些什么,说不清是凶是吉,只知并无性命之忧……
瑾娘:如今看着你,我却什么也看不透了,只觉得……少恭似乎会越走越远,再也不回来了……
嗯,和屠蘇相遇確是偶然,不是少恭設計。
似乎會越走越遠嗎……淚目。我好喜歡瑾娘啊T_T 她多關心少恭啊T_T 少恭你不如考慮一下跟瑾娘雙宿雙飛吧(少恭:我不是說了要把她變焦冥了嘛~)
瑾娘的確也未把“撥雲見日,得而復失”的判詞告訴少恭。只說了晴雪尋兄必有所得。
江都賭坊初見尹千觴,他來的還挺快……此時少恭也在江都。那麼……這倆人……咋就也沒見上一面啊 = =
风晴雪:以前,我很羡慕大哥,偶尔他离开故乡,就能看到许多那边没有的东西,像是闪亮的星星、粉色的小花。如今我也见着了,才知道为什么大哥总是说这些都非常非常漂亮。
嗯,就是說千觴在做巫咸的時候就有過離開幽都的經驗了,前去烏蒙靈谷絕非他頭一次離開地界。很懷疑那個時候的風廣陌……就已經有異心了。
风晴雪【点头】:是啊,爹和娘在我出生百日后就过世了……婆婆一手把我和哥哥带大的,后来哥哥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很少呆在家里了,只剩下我们俩。
风晴雪:那时候我还很小,常常想念哥哥,只要一哭,婆婆就给我讲故事……到现在许多她讲过的我都记不清了……
晴雪和千觴的父母,在晴雪出生百日之後過世了。等下……晴雪妹子你這是勀父母麼!怎麼你一出世倆人都死了???(扶額
巫咸大人看來是不常回家的 = = 媧皇神殿真忙啊。。。
百里屠苏【转向风晴雪】:……你家乡的歌?
风晴雪:这首歌,那儿每个人都会唱。
风晴雪:大家相信歌声里有治愈的力量,能够让人放下一切苦痛,不管遇上什么困难,都鼓起勇气活下去。
這首歌真好聽……大叔也給少恭唱一次吧T_T(喂
只不過,歌聲中的治愈力量,似乎千觴已經不再相信了。遠目。
雷严:启程之前,可至丹阁领取“蹑云”、“洗髓”丹药数枚,前者助尔身法大进,后者尚未完全炼成,须待丹芷长老返回青玉坛后亲自主持炼制!
躡雲丹看起來應該是上一次囚禁少恭的時候逼他煉的吧……那時候少恭還沒想殺死雷嚴?到了煉洗髓丹的時候,已經起了殺意了。
5,甘泉村
欧阳少恭:果然,所谓玉横失窃,乃是那些叛徒自唱的一出戏,别有所图……恐怕大多数弟子亦遭欺骗。
嗯,看起來被囚之時聽其他弟子說玉橫失竊,應該不是假話。少恭對於“失竊”一事看來是半信半疑,也確實未能全然確定是雷嚴所為。
6,安陸
再遇千觴。
千觴答應去自閑山莊,似乎不僅僅是爲了酒錢吧?應該是聽說有青玉壇弟子出沒,所以才去?為打探少恭的下落?
晴雪與千觴相見,似乎……他此刻是真的沒有想起自己有個妹妹?
搖頭~千觴心機重得要命,又超級會裝傻,真的不知道啊不知道……
7,碧山
兩個疑點。
一是給屠蘇他們的卷軸,是否有其深意所在?江都之時他既然就已經找到了屠蘇一行人,那麼甘泉村少恭被掠走他是否也看到了?卷軸難道是爲了讓屠蘇他們趕緊學了騰翔之術,好能幫忙去衡山救出少恭麼 = =||||
二是拉稀跑肚這個……應該是爲了單獨去找青玉壇弟子問明少恭下落,不想讓主角一行人知道吧。但是他所施法術是不是已經起效了?
欧阳少恭:掌门想的是千秋霸业,少恭却只求一方天地,自然无话可说。
對 = = 他雷嚴求的是千秋霸業,你少恭只求一方天地——蓬萊手辦館(扶額
8,自閑山莊
俞齐:掌门很快就会带人去始皇陵重塑玉横,得到更大的力量……
尹千觞:你们那丹芷长老呢?
俞齐:……他……他平日都在青玉坛炼丹……若是去始皇陵,掌门肯定也会带他一起……
尹千觞:很好,谢了~
【尹千觞挥剑,俞齐倒地】
俞齐:你……
俞齐:……说过……不杀我的……
尹千觞:哎,赌鬼的话你也信?
除了“太帥了”三個字我啥也說不出來了(抱頭蹲
大叔我蘇你!我蘇你!我蘇你!(滾啊
感覺上我一直都會很萌這種“極有本事心機很重但是一定要把自己裝得像是個廢物”的……角色……?
9,秦始皇陵
百里屠苏:……你怎会在此?
尹千觞【抚额】:说来那个很话长~
尹千觞:我在碧山树林里……嗯……完了,正要进自闲山庄去找你们,几个道士模样的人跑了出来,其中一个说要找掌门复命,让其余的先去始皇陵。
尹千觞:想也知道,恩公那么厉害,在山庄里肯定没啥事~我就偷偷跟着那些道士来了这儿——
百里屠苏:你又来此作甚?
尹千觞:嘿嘿,恩公明白人,就是那个嘛~
襄铃:哪个?你不说怎么会明白?
尹千觞:那个啊……酒钱又全花光了,听说始皇陵宝贝多,我想跟进来随手摸上几件,不就发了?
尹千觞:反正死人也用不上,不如好心接济一下我这穷人~
风晴雪:这么远,你怎么跟来的呀?而且我们在路上也没遇见你……
尹千觞:我……我跟着那几个道士转转转,不知从哪里进了这地方,后来跟丢了,不过也没关系,就当逛街,正好挑挑捡捡有啥东西可以揣着走~嘿嘿。
尹千觞:至于从碧山来这儿,哈,山人自有妙计,不可说、不可说~
上面這些……這人太會裝了!太會裝了!太會裝了!
怎會在此?——跟青玉壇弟子打了一架知道少恭在這兒。
來此作甚?——來救少恭,順便也得盯梢你們。
這麼遠怎麼跟來的?——這廝也會騰翔之術好吧!
所以說……我這隨意發想其實是在揪大叔跟少恭到底撒了多少謊麼OTZ
欧阳少恭:这位公子是……?
方兰生【摆手】:什么公子,就是个路边硬扒上来的臭酒鬼,听说和晴雪的大哥长得挺像……
欧阳少恭:……
小蘭,你洩露天機了 = =!
10,安陸
我邪惡地覺得這天晚上千觴和少恭一定沒少聊天(靠
11,青龍鎮·淪波舟
千觴和晴雪的對話,此時他應該已經恢復了關於妹子的記憶了吧(挖鼻
13,龍綃宮
绮罗:蓬莱与外界往来甚少,传言国内有位公主名唤“巽芳”,聪慧貌美,俏丽无双,与一男子恩爱甚笃,那男子却并非蓬莱人,这段姻缘当年在东海境内也曾传为一段佳话。
绮罗:雷云之海幻境中大约便是巽芳公主同她的夫婿了。
還是想不明白啊……千觴在雷雲之海看到巽芳和“白衣男子”,幾次三番露出略有所思的表情來。按理來說白衣男子和少恭應該是長得不像的,頂多就是氣質有所相似,他在白帝城時說巽芳和蓬萊之事少恭並未和他提過,那他又為何會對著巽芳和白衣男子若有所思呢……?理論上講,此時他所知道的關於蓬萊幻境、巽芳公主的事情,應該不比其他幾個人多啊……
按照後面的情節所說,雷雲之海的幻境一事他跟少恭說了,少恭應該也未明確告訴他“啊那幻境里的人是我和我老婆” = =
那千觴到底是在若有所思什麽呢????千觴你是否通過其他途徑知道了一些少恭沒和你提過的事兒???是不是????否則你怎麼會知道“巽芳”這個人是和少恭有所關聯的????
另外東海境內一段佳話很亮 = = 我說綺羅大人啊,你們東海這幫龍(?)是有多愛傳八卦 = =!
14,安陸
田不醉:说起来,欧阳公子可真是仪表堂堂,又向来和颜悦色,让人和他讲话就像那什么……哦,对了,如沐春风、如沐春风,全身舒坦啊。
田不醉:唉,可惜小女那模样,实在不敢高攀,要不然,呵呵……
= =!人人都愛歐陽少恭。。。(我為啥要專門把這段挑出來我有病嗎……)
15,青玉壇
欧阳少恭:小兰莫要取笑,不过是在下一任掌门未选出前,代为打理门内事务。
= = 一直是長老,從未變掌門……少恭你。。。永遠的青玉壇長老你好 =囧= 你到底有多討厭做掌門?
欧阳少恭:……元勿随我多年,性情温良,很是听话,昔时却一直在雷严出虚与委蛇,着实辛苦了。
【元勿单膝跪地】
元勿:弟子惶恐!
元勿:若非长老相救,元勿幼时因顽疾遭父母弃于山林,如今恐怕早已不在人世,大恩大德此生难以回报,能够追随长老乃弟子一生所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啊,之前有看到雷嚴讓元勿做事,這裡看來元勿是少恭安插在雷嚴身邊的探子?
看來第一次逃出雷嚴的囚禁,應該是有他幫忙。第二次他沒幫上忙呢,百里少俠和尹公子就來幫忙了(??),少恭也……用毒了。
所以在秦皇陵中,少恭所說的“百里少俠、小蘭,莫要輕言放棄”,也並不像雷嚴所說的“爲了脫身做到這般地步,你就是這樣對待所謂朋友的”。確實雷嚴心思計謀皆不如少恭,他算准雷嚴服下了洗髓丹也活不了幾個時辰了,屠蘇他們必然會贏,脫身什麽的,只要雷嚴服下了洗髓丹他就必然能夠脫身了,更何況還有元勿幫助,只是時間問題……他等的就是玉橫重塑吧?
16,烏蒙靈谷·荒
大叔對女媧神像行禮。劇情至此,他應該已經是全都想起來了。
大概也知道了屠蘇即為韓雲溪,是曾在自己面前死去的那個男孩兒。見到屠蘇的母親大巫祝的時候,想必倍感親切吧 = = 那可是當年與他並肩戰鬥的隊友啊(遠目
只不過,大巫祝在自己抵擋少恭之時,究竟對韓雲溪做了些什麽,恐怕他自己也不清楚……
17,紫榕林
红玉:他,是我的主人,我是他的剑灵。
尹千觞:这可真稀罕,了不得,听说只有太古时代的名剑才可能化出剑灵!到了后世,那种铸造之法就失传了……
= = 尹千觴你還能再裝一點嗎?這時候你已經想起了自己曾經是巫咸吧?對於劍靈什麽的……這一行人中除了紅玉自己,就沒人比你更瞭解劍靈了!
這個時候他大概就明白了大巫祝當年做了什麽了,也明白韓雲溪死而複生是因為焚寂劍靈的封印了。那麼,由此推斷,少恭當年在烏蒙靈谷是為奪取焚寂他自然知道,而此時又不太一樣了——少恭曾說自己要從屠蘇身上取回的是他的一半魂魄,他……也就知道了少恭是焚寂劍靈的另一半(?)了吧。說不定以他侍奉女媧時所得到的知識,連渡魂之事也已經全部推測出來了?
嘛,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何
18,烏蒙靈谷·荒
紫榕林劇情過後,蘭生請大家去琴川作客,大叔推諉了……有推測說此時大叔可能知道了琴川疫病的事才不想同去。但是……少恭還真不是做啥事兒都跟他報備的性子 = = 有必要專門把這事兒放個符鳥告訴他咩 = =
個人覺得他這會兒的推辭,確實是想要去青玉壇找少恭一趟,在此之前的紫榕林劇情,使得他此時的理由大概只有一個——驗證對焚寂劍靈一事、甚至是對渡魂一事的推測。
17,青玉壇
欧阳少恭:【平淡的诉说,貌似在挑拨兰生的心理底线】对了,是在替她弟弟缝一件吉服,大婚时穿的红袍子,当真是爱弟心切,分明已经病重,还把缝到一半的衣服带来青玉坛,看样子小兰的亲事她也时时刻刻惦在心里。
欧阳少恭:我瞧见了,很是感动,所以在一旁耐心等着,等了足足两个时辰,待她把那件衣服缝完,才让她平静离去。
拉仇恨第一彈(啥)——拉小蘭的仇恨。
第二彈應該算是黑曜——拉晴雪的仇恨。
屠蘇的不用拉了 = = 夠多了(喂喂
少恭這樣子,非要讓喜歡自己的人全都來恨自己的,在傷害他人的同時傷害自己的,驗證著他人對自己的愛都是有條件的……扭曲行為,我真的好愛T_T 可也好疼T_T
紅玉和小鈴兒不用拉,是因為她們沒有多喜歡自己……少恭你個笨蛋!!!!
欧阳少恭:我做什么,不必一一与千觞明说吧?
欧阳少恭:难道千觞便没有任何事情隐瞒于我?
死傲嬌,不解釋。(喂
元勿:【上前】长老,要不要去追?
欧阳少恭:【上前,在大叔前】我……要动风晴雪,你心痛了?
欧阳少恭:呵呵,像个妹妹……何不说她就是你的妹妹?
欧阳少恭:千觞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也未曾知会一声?太见外了。
尹千觞:…………
欧阳少恭:你要把人送走,我也不追,最多送他们一些小玩意儿。
不追,人家忙著跟前夫(?)吃味呢(靠
18,江都·夜
瑾娘:哼,道法仙术又如何,他只得一人,老娘这楼子里也不是省油的灯!
= = 嗯嗯,我們知道,您這花滿樓可是俠義榜上的常客啊……
瑾娘:前些日子接到少恭来信,信中说他已回青玉坛主持大局……谁曾想今日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还以为……他遇上什么麻烦……
瑾娘:你们说的那些……我……不想多言……【闭眼】
瑾娘:……少恭与我……已经认识了很久……
瑾娘是真的好關心少恭T_T 已經認識了很久呢,不過你還不知道吧,其實你跟他認識的比你想像中還要久(揍
瑾娘:那日算出的,并非无甚结果,只是少恭示意我不要说出。
风晴雪:那、结果到底是什么呢?!
瑾娘:……拨云见日、得而复失。
风晴雪:【忖度】……拨云见日、得而复失……这是……什么意思?
瑾娘:都道天机莫测,我亦难解……姑娘只得自行体会。
這兩句話有那麼難解麼 = = 瑾娘你別裝蒜好嗎!晴雪傻你又不傻 = =
瑾娘:我虽不知青玉坛确切何在,不过……少恭之事我自会去查,三教九流也有三教九流的法子。
查到了又怎麼樣呢……嘆。
他已經越走越遠,回不來了。
19,中皇山
彭婆婆:晴雪,你不会已经忘记,擅自带人踏入中皇山,只要越过蛊雕所守的界线,将要受到何种惩罚?
彭婆婆:那么你已心有准备,将在龙渊石屋中禁闭十年,无人说话,无人理睬?!
彭婆婆到底是什麽人?為何她能駐守在中皇山的入口?而且,按理來說幽都之人不能前往人間,還有哪個幽都人有誰能把外人帶到幽都來?豈非只有晴雪兄妹和他們的娘?這規矩是怎麼個意思?專為他們風家人設的?
20,幽都
风晴雪:像你今天看到的那些灵女,侍奉女娲娘娘。
风晴雪:而她们是不可以离开娲皇神殿的,必须千百年心无旁骛地待在那里……娘娘会赐予她们比其他人长久许多的寿命……
风晴雪:我一直觉得……自己终究要走上和别人不同的路,当朋友亲人渐渐老去离世、化作尘土的时候,或许我还活着……
风晴雪:想到这些,心里还是会忍不住难过……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被留了下来……
风晴雪:大哥说……灵女永远都只能是别人命里的过客……
這段……只提到靈女會被賜予長久的壽命,只有一世不能輪回往生是結局時所說,那麼媧皇神殿的其他巫祝呢……?例如像十巫那樣的……是否,也是一樣?不同的只是巫祝們可以離開神殿做事而靈女只能留在殿中?
21,魂之彼岸
风晴雪:你还没告诉我,尹大哥呢?!
欧阳少恭:晴雪稍安毋躁,你若想问,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害你们至此,晴雪却仍然记挂,果然心地良善。
欧阳少恭:可惜此处并非谈话之所,不如换个地方,我再细细说与你听?
欧阳少恭:数日后,我在青玉坛由昏迷中醒来,即刻命弟子前去乌蒙灵谷找寻,人与剑皆不知所踪……
风晴雪:……那我大哥……
欧阳少恭:晴雪想问什么?
欧阳少恭:莫不是改了主意,要与我一同离开?
风晴雪:……
= = 這傢伙……只要晴雪問起她大哥,他就一臉“我就不告訴你我就不告訴你”的樣子……別的都對大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獨獨晴雪一問到千觴,就啥都不說了 = =
欧阳少恭:眼下……便先回人间去吧,呵呵,应该有人会寻你们……
控制住晴雪之後……讓大家先回去人間,有人會尋他們?除了尹千觴還有誰?
於是帶走晴雪,這就是拉仇恨第三彈了——拉千觴的仇恨。
不怕你來,就怕你不來。不怕你恨我,就怕你不恨我。
所謂送隊友拉仇恨之類的史上最慷慨BOSS……他性情本就如此吧,攤手。
他本就是在不斷地驗證著別人對他的愛都是有條件的,情重便有執念,有執念便去傷害他們。
同時傷害自己。
22,白帝城
尹千觞:趁着少恭离开青玉坛,从那里逃了出来……应该说,他原本也没打算留人。
嗯,他看出來你似乎還不夠恨他,於是先讓你走,再把你妹子帶走,讓你更恨他一點。
尹千觞:……少恭曾救我性命,我不过报答他的恩情。
嗯嗯,你不過是報答他的恩情——鬼才信。
尹千觞:当初受了嘱托,跟随百里屠苏……太子长琴、蓬莱国、巽芳……这些我却没有从少恭那里听过……只知道,他想自百里屠苏身上取回遗失的一半魂魄。
尹千觞:……哪里预料……他竟会做到这个地步……
真的嗎……真的沒聽過嗎,那你為何在雷雲之海那麼詭異??如果不是從少恭那裡聽來的,是從誰那裡??
尹千觞:最近几年,却渐渐……想起一些往事……
尹千觞:……幽都……十巫……乌蒙灵谷的女娲神像……
襄铃:……真的……真的是晴雪的哥哥呀……
尹千觞:不……如今,我仅是尹千觞,浪迹天涯,无拘无束……
红玉:你不打算与晴雪妹妹相认?
尹千觞:呵,相认?
尹千觞:原本就没有什么兄妹,谈何相认?
換了名字就是拋棄過去的自己,從不認為千觴不與晴雪相認是一種逃避,只覺得那是他拒絕風廣陌的一種方式——就當風廣陌沒有存在過,被拋棄的名字、身份、過去、親人、家鄉……一切的一切,都當做沒有存在過,這才是一種真正的,不回頭。
尹千觞:那些遗忘之事……并不需要再回想起来……
尹千觞:……我……宁可永远都只是尹千觞。
不需要。
只三個字,這樣乾淨。
懂得拋棄之人,必是對己對人都十分殘忍之人。這一點,跟少恭倒很像,笑。
尹千觞:虽然我曾帮助少恭对付百里屠苏,但也不愿看他如此倒行逆施,我……同你们一起前去蓬莱阻止他。
嗯,去阻止他吧。大叔去蓬萊,就一個目的——殺了少恭,殺了自己。這件事,應當是他在決定去蓬萊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
尹千觞:相信与否当然在你,但我已背叛少恭,没有回头之路,下次见面,他一样会毫不留情痛下杀手。
是……他是說假如你不再是他的朋友尹千觴,而變成壞他大事的巫咸,那麼他會殺了你。但是……他不知道你仍然選擇做尹千觴。
不過你卻還是不能對他痛下殺手。。。也就嘴上痛下殺手了 = =
23,青龍鎮·雨
方兰生:尹千觞那混帐说沿海有灾,果然是真的!
襄铃:……他……之前和兰生、还有向大叔一起去修堤坝了?
方兰生:堤坝当然要修,如果能加得更高、修得更牢一点,万一海上有什么大灾变,说不准还能防一下!
方兰生:……至于……尹千觞……
方兰生:……哼,他以为这样就算将功补过?
襄铃:……昨天夜里,襄铃路过酒馆的时候……看见他坐在里面,虽然喝着酒……却一副很难过很难过的样子……
襄铃:襄铃觉得……他的心里……一定也不好受的……
千觴到底是什麽地方不好受?
曾經助紂為虐是其一,害得妹妹落入險境是其一,現在即將要去親手結束少恭也是其一。
千觴到底爲什麽一定要死?
個人的理解,那的確是一種最終的贖罪——注意這個“贖罪”絕對不是指他選擇做尹千觴是罪。
幾個方面的罪。
一,他放縱了少恭幫助了少恭忽略了少恭以至於事情落到如此地步。
二,他欺騙了自己的妹妹,他將永不與她相認,即使明知她深深思念自己,也選擇殘忍對待。
三,他要殺了少恭。要毀掉他最好的朋友的,夢想。不管他是不是爲了他好,結果都是一樣,他必將要親手毀了少恭,也毀了少恭想要的蓬萊。
是,我直到現在都不認為千觴有過一絲逃避,也不認為他有過任何的後悔,更不認為他曾為自己的選擇而困惑過,正是因為他不困惑而是如此毅然決然,所以他才痛苦。
24,蓬萊
欧阳少恭:呵,当时……他的确记忆全失,留之无用。
欧阳少恭:雷严本想将他杀死,却被我拦下。
欧阳少恭:晴雪是否在想,我何以会放过巫咸?
风晴雪:……
欧阳少恭:只因为我发现~他是一个极其有趣之人,比我见过的许多人都要来得有趣。
欧阳少恭: 明明身为女娲的巫祝,心中却存有异于常人的黑暗与忿懑。
风晴雪:……你……你骗人!大哥怎么会……
嘛……巫咸大人的黑暗與憤懣,感覺應該和他做巫咸之時能夠出入幽都與人界有關,甚至有可能,他與龍淵部族的人來往甚密?僅僅是推測,不過覺得很有可能耶。
確實是個十分有趣的人……無論在他還是風廣陌的時候,還是在他成為尹千觴之後。
而晴雪,她見到的大哥,始終只是一個軀殼。
一個偶爾回家給她講講外面世界的哥哥,一個一般來說不苟言笑的哥哥,一個恪守禮法的哥哥。一個……她並不真正認識的哥哥。
欧阳少恭:只是有些时候……一边与他闲聊,一边会想着,到底何时……他才能寻回记忆呢?
欧阳少恭:千觞感激我救他性命,但倘若有一天,感激忽然化作仇恨,那将是一件多么好玩的事情~
欧阳少恭:到那个时候,我……会杀了他。
欧阳少恭:因为~他已经不是我的朋友尹千觞,而是那个曾经坏我大事的巫咸。
欧阳少恭:可惜……我似乎仍然不够了解他……明明恢复了些许记忆,暗自护你,却欺瞒我……
嗯,歐陽少恭,你是個大笨蛋。
倘若一天感激化作仇恨,多麼好玩的一件事?想著法地讓別人來恨你,真有那麼好玩?你就不能別光顧得嘴上逞強,看看自己的心嗎!!
對,你是不夠瞭解他,一點都不。
你根本不瞭解你對他而言有多重要。
风晴雪:你是说……大哥想起来了?!
风晴雪:那……他为什么、为什么不和我相认呢?
欧阳少恭:此中原由,待见面之后,晴雪自行问他便是。
风晴雪:见面……
欧阳少恭:千觞从青玉坛逃了出去,想必会与百里屠苏一同来到此处,你们也即将兄妹重逢,可喜可贺。
欧阳少恭:他虽然骗我,却也无妨,待我把他变作焦冥,朋友也好,仇人也罢,都将~永留蓬莱。
够了!歐陽少恭你個笨蛋!够了!這個問題你不想問他嗎?你不想知道嗎?
還是你不敢問?不敢知道?怕對方的回答和對方的選擇會打破你一直以來的那些荒唐邏輯?
你夠了!
元勿:至于这个姑娘的事情,我自会向长老禀明——
【尹千觞突然出手】
元勿【双手交叠腹下,似有受伤神色】:……
元勿:……尹公子!……
元勿:……你……
【元勿倒地死去,镜头偏转露出身后的尹千觞】
方兰生【手指尹千觞】:你做什么?!
尹千觞:元勿乃少恭心腹,就此放过,恐节外生枝。
方兰生:……
很奇特啊……元勿說到要向少恭稟報巽芳之事,千觴就突然出手將他殺了。
他不想讓少恭提前得知巽芳跟他們來了?
是爲了讓巽芳的出場更有震撼效果?這樣少恭也許會一時被擾亂心神,方便大家下手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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